何大清记得2024年的昌平早已改为昌平区位于四九城西北部,北与延庆区、怀柔区相连,东邻顺义区,南与朝阳区、海淀区毗邻,西与门头沟区和河北省怀来县接壤。区域总面积1343.5平方公里,下辖8个街道、4个地区、10个镇。
而1965年的昌平县,正处于一个微妙的转折点。在1961年7月份的那场行政区划调整,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将原本庞大的公社体系精细切分为10个较小的人民公社。小汤山、南邵、阳坊等公社名称被正式写入县政府文件,而秦家村、张家庄和贾家村这些何大清频繁往来的村落,都被划归在阳坊公社管辖之下。
这个曾经属于河北省的县城,自1956年划归北京市后,始终像个不被接纳的“外来户”。四九城里的干部们提起昌平,总带着几分疏离,使得这里的经济发展始终徘徊在尴尬境地。更棘手的是,前几任县主官接连黯然离场,留下的是一地鸡毛——县政府与周边村庄因场地之争矛盾不断,干群关系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。
何大清翻阅着厚厚的地方志,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轻轻摩挲。上辈子在机关里谨小慎微地熬资历,始终未能一展抱负的遗憾,如今竟在这个特殊时期得到了弥补。他仔细研读每个公社的人口数据、耕地面积,甚至记下了各村主要族姓间的恩怨纠葛。夜深人静时,他对着手绘的地图喃喃自语:“阳坊公社三村联保可解燃眉之急,南邵的果园若能统购统销...”月光照在他密密麻麻的笔记上,他想着,当前破局的首要:清欠?修路?解决村民的饥饱?县里的内部争斗???
但不管如何,作为两辈子的老党员,一颗为国为民的红心是真诚,无论锤打得如何油滑,初心如故。
车缓缓驶入昌平县委大院,市委组织部的黑色轿车在阳光下闪着威严的光泽。赵科长率先下车,身后跟着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,正是新任县长何大清。县委大楼前,县委书记丁克哲早已率领四套班子成员列队等候,几位副县长不时整理着自己的衣装,空气中弥漫着庄重而紧张的气息。
会议室里,赵科长宣读完任命文件后,全场响起热烈掌声。丁克哲起身致辞时,眼角细密的皱纹舒展开来:“大清同志在任副区长期间主导过多个重点项目,有很强的执政能力,和丰富的经验。相信他的到来一定能给昌平县带来新气象。”他说着望向坐在左侧的何大清,发现这位新县长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,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。
轮到何大清发言时,他合上笔记本环视全场:“刚才来的路上,看到一个停工的厂院,里面杂草丛生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”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,几个局长的茶杯悬在半空。“我这个人做事喜欢直来直往,今后汇报工作不用准备漂亮话,咱们就聊三个事:问题在哪、怎么解决、何时见效。”坐在后排的招商局局长悄悄把准备好的欢迎词材料塞回了文件袋。
晚宴后,丁克哲将何大清请到办公室。月光透过老式木格窗棂,在斑驳的地砖上投下菱形光斑。何大清摩挲着掉漆的办公桌直言:“这桌子比我父亲当年在公社用的还旧,但老百姓的日子必须焕然一新。”老书记闻言一怔,转身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摞发黄的规划图:“这是十年前制定的北区改造方案,可惜......”话未说完,何大清已经展开图纸:“丁书记,你看,我来之前做了些功课……”
两人的交谈持续到深夜,窗外的知了声渐渐歇了。丁克哲说起前几任县长有的被举报落马,有的主动请调时,手指无意识敲打着茶几。何大清突然起身推开窗户,夏夜的风裹着麦香涌进来:“老丁,咱们搭班子就像种地,土地不会骗人。你掌舵把方向,我负责抓落实,让老百姓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共产党员。”
月光下,两代执政者的手紧紧握在一起,办公室墙上的党徽泛着柔和的光泽。走廊尽头,值班秘书看见书记办公室的灯亮到凌晨,隐约传来铅笔在地图上划线的沙沙声,以及时而激动时而低沉的讨论声。晨光微熹时,勤杂工老李发现垃圾桶里多了几个捏扁的烟盒,而往常这个时间,书记的烟灰缸总是干干净净的。
清晨五点半,昌平县政府大楼的灯已经亮了大半。何大清站在办公室窗前,望着外面尚未完全亮起的天空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昨夜他又是一宿没睡好,脑子里全是县里亟待解决的几件大事。
“何县长,人都到齐了。”秘书刘明轻轻敲门进来,手里端着刚泡好的浓茶。
何大清接过茶杯,温热透过瓷壁传到掌心。“走,开会去。”
会议室里,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王泽正和副县长何传友低声交谈,县委办主任马保龙翻看着手中的文件,常务副县长金鹏程则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笔记本。所有人都知道,今天这个清晨临时召集的会议,必定有重要事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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