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绽时,建房的雷师傅就上了门,新房已经建好了,找何大清来验收。
何大清跟着雷师傅穿过月亮门,青砖墁地的庭院里还凝着露水。他特意驻足摸了摸影壁上新雕的牡丹纹样,指尖划过温润的砖面,那些用青灰勾出的花瓣轮廓里还嵌着细小的露珠。跨院的月洞门上新换了竹帘,晨风掠过时簌簌作响,倒像是特意安排的迎客礼。
“您瞧这门槛。”雷师傅蹲下身,露出工匠特有的骄傲神色,“按您说的用老榆木整料,刨了七遍才出这水波纹。”何大清伸手抚过门槛,木纹在朝阳下泛着琥珀色光泽,能清晰摸到木材天然的起伏,倒真像凝固的波浪。
推开朱漆斑驳的隔扇门,晨光如瀑倾泻而入。何大清眯起眼睛,鼻腔里钻入新鲜木料混合着生石灰的独特气息。
街道规定不改变房屋结构,原本五米多房高,建成七米多的,挑高空间被巧妙分割,一点都看不出有改变。
“您要的地下室在这儿。”雷师傅挪开储物间的榆木货架,露出嵌在青砖墙里的暗门。生铁铸就的门轴转动时发出沉闷的嗡鸣,台阶向下延伸处飘来带着土腥味的凉气。何大清扶着潮湿的砖墙往下走,指尖触到砖缝间新抹的糯米灰浆,还带着未干透的黏腻。
地下室里,二十盏马灯同时点亮。雷师傅指着墙角的通风口:“按您画的图样,用陶管穿墙而过,外头伪装成排水明沟。”何大清蹲下身,看见青砖地面上特意留出的检修口,铸铁盖板上的狮头浮雕竟与正房檐角的镇宅兽如出一辙。
回到地面时,晨雾已散尽。何大清顺着新架的柏木楼梯往上走,台阶在他脚下发出令人安心的吱呀声。二层阁楼东西各开三间,南向的槛窗糊着崭新的高丽纸,阳光透过时在松木地板上投下菱花纹样。最妙的是朝北的退步,推开雕着喜鹊登梅的隔扇,竟藏着间五尺见方的暗室。
“您要的'现代化茅房'在这儿。”雷师傅笑着推开东厢房的门。何大清瞳孔微缩——白瓷马桶嵌在青砖砌就的台基上,铜质水箱悬在头顶,拉绳末端还系着个和田玉雕的蝉形坠子。墙面贴着从景德镇定烧的菱格纹瓷砖,地漏处用铜钱纹样的铸铁篦子盖着,既符合时代又暗藏机巧。
最让他惊喜的是淋浴间。黄铜花洒盘在雕花木架上,热水管沿着梁架暗走,出口处伪装成房梁上的镇宅铜钱。雷师傅拉动悬在墙边的麻绳,清水便从莲花造型的出水口淅沥而下。“底下埋着两口大水缸,烧锅炉时顺带温着水。”老匠人说着,黝黑的脸上泛起得意之色。
转到正房时,何大清的手指在暖气片上停留良久。这些用生铁翻砂铸造的散热片还带着毛边,漆成朱红色后倒像是老家具的雕花部件。顺着管道走到西耳房,砖砌的锅炉房里,铸铁炉膛闪着幽蓝的光。“特意找解放前给教堂修暖气的老师傅浇的模子。”雷师傅敲了敲炉门,“等天冷时我再过来教怎么用煤烧锅炉……”
何大清的目光落在一楼主卧的土炕上。那是他特意让雷师傅留的。炕面用掺了糯米浆的三合土抹得溜光水滑,炕洞里新盘的烟道连着锅炉房的铁皮烟囱。他脱了鞋盘腿坐上炕头,感受了一下,忽然想起穿越前小时候家的火炕。那些用报纸糊墙的冬夜,雪花扑打窗棂的声响,竟与此刻重叠在一起。
日头渐高时,两人坐在庭院的槐树下吃茶。何大清望着庭院一条青石路直通月亮门,两侧的小园子用砖砌的围廊,园内满是杂?,心念一动,便让雷师傅找人在园内铺设几条地龙,等冬天时取暖,种大棚。雷师傅也不多话,东家吩咐,自己干就得了。
因为谈好了暖气另算,加上临时要求园内铺地龙的活,加上尾款1100元,共1940元,何大清直接给了2000元,雷师傅直夸局气。
雷师傅告辞离开,何大清闲了下来,傻柱和雨水都没在,想着要晚上才去李怀德岳父家,现在闲着也是闲着,去逗逗我家槐花吧,然后再去找康九、李魁勇,交待点事。
想了就去做,现在何大清丝毫没有穿越前那般散懒,那时候除接送孙子,就是刷刷手机,看看直播,到广场都是看跳广场舞的大姑娘、小媳妇们,自己从不下场,嫌跳舞累。
拿了两个大苹果,出门就见到贾张师一如既往的坐在门槛上纳鞋底,小当领着槐花在跟前玩。
何大清上前:“贾嫂子还忙着呢?”贾张氏不咸不淡的“嗯”了一声,“你倒是清闲,当领导的就是好,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”,其实她是想骂何大清居心不良的,可是说不出口,便阴阳起来。何大清也不在乎她的怪话,转过头:“小当、槐花,过来给你们好吃的。”
槐花听了迈着小短腿一拽一拽的跑向何大清。扑到何大清怀里,指着红彤彤的大苹果:“槐花七”。小当也跟了过来,礼貌的喊了声何爷爷。何大请乐坏了,“哎"了一声,就把一个大苹果递给小当, 然后一把抱起了槐花。小当看了一眼贾张氏,接过苹果。何大清把另一个苹果递给贾张氏,“老嫂子,你把苹果切成薄片,我好喂槐花。”贾张氏没吭声,但还是接过苹果进屋去切片了。出来时,何大清正把小槐花扛在肩上,扭来扭去,槐花咯咯的笑个不停,贾张氏感觉到何大清对槐花的喜爱,确实发自真心,内心十分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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