慌乱中,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老槐树的枝干,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。就在这时,他的手触碰到了树皮上的一些刻痕,仔细一看,上面刻着“赵怀中 1935”的字样。赵继祖的心头猛地一震,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。“二叔,保佑我……”他喃喃自语道,仿佛这棵老槐树就是他的二叔,能够在这生死关头给他带来一丝庇护。但现实是残酷的。就在他祈祷的时候,一个冰冷的枪管抵住了他的后腰。“小子,认命吧……”刘大麻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,带着一丝戏谑和得意。
赵继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,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生死关头。就在刘大麻子的话音未落之际,他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,猛地转身,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书包砸向对方的裆部。刘大麻子完全没有料到赵继祖会有如此举动,他惨叫一声,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,手中的汉阳造也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上。赵继祖趁机迅速捡起枪,他的手有些颤抖,但还是很快发现子弹早已上膛。他紧紧握住枪把,枪口对准了围过来的团丁们。
“放下枪!”团丁们声嘶力竭地喊道,他们黑洞洞的枪口如同一群饿狼,恶狠狠地对准了赵继祖,那冰冷的枪口让他如坠冰窖,浑身泛起一阵寒意。赵继祖步步后退,他的脚后跟就像踩在了悬崖边上的钢丝上,稍有不慎便会跌入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。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,吴老师的一句话如同一道闪电,划破了他脑海中的黑暗:“赤江是人们的母亲河……” "赵继祖!"刘大麻子捂着裆部,像一条癞皮狗一样狼狈地爬过来,"你有胆子跳下去,就去喂团鱼王八......"
赵继祖的手像风中的落叶一般不停地颤抖着。他哆嗦着腾出右手,如同捧着一颗珍贵的宝石,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那本已经有些破旧的《百家姓》。这本书对他来说,宛如黑暗中的明灯,里面记录着的名人名言,是他在艰难时刻的精神食粮。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却被绝望和愤怒填满,他毫不犹豫地将它撕成了碎片,仿佛要将自己心中的痛苦和愤恨一同撕碎。
碎片在空中飞舞,仿佛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飘向赤江。其中有一页纸恰好落在了刘大麻子的脸上,那上面写着的“革命到底”四个大字格外醒目。刘大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,他怒骂道:“狗日的!”一边扯下脸上的纸片,一边气急败坏地命令道:“给我开枪!”
说时迟那时快,赵继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突然如飞鸟般纵身一跃,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,直直地冲向赤江。赤江的浪花恰似一头凶猛的巨兽,张牙舞爪地向他猛扑而来。他听到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,那声音犹如死神的召唤,令人毛骨悚然。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将他淹没,如决堤的洪水般灌进他的口鼻,让他几乎窒息。他在旋涡中苦苦挣扎,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无情地撕扯着。然而,他并未轻言放弃,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父亲教他游水时的谆谆教诲:“遇到漩涡莫慌张,顺着水流任其漂……”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赵继祖在江水中如一片落叶般沉沉浮浮,突然,他的手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,触碰到了一块浮木。他用尽全身力气,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,死死地抓住它。随着水流的推动,赵继祖在江水中如一叶孤舟般漂流了许久。终于,他在下游三十里的回水湾成功上岸。他浑身湿透,狼狈得仿佛被世界遗弃。
“继祖!”突然,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。赵继祖猛地抬起头,循声望去,只见二姑赵怀英如雕塑般站在岸边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渔网。赵怀英,这个当年给红军送过情报的小脚女人,此刻正用围裙擦拭着如断线珍珠般的眼泪,她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单薄和无助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。“二姑......”赵继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如潮水般的悲痛,他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了二姑的怀里,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,“我......我差点就没命了......”
赵怀英轻轻拍着赵继祖的后背,安慰道:“我知道,孩子,我都知道。你命大福大造化大。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说到这里,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赵继祖惊恐地看着二姑,只见她的手帕上沾染了褐色血迹。他的心如坠冰窖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你爹让我转告你......”赵怀英强忍着咳嗽,断断续续地说道。“说什么?二姑,您快告诉我!”赵继祖焦急地问道。赵怀英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,她的声音哽咽着,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:“说......说你二叔在倪家营子被马家军砍了十七刀......”
赵继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,嗡地一声炸开了。他的眼前一片漆黑,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。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赵怀英突然抓住他的手:“继祖,你受凉了,赶快回家换身干衣裳。走!”赵怀英不由分说地拉住他,脚步匆匆地往山里走去,边走边说道:“你姑父认识草药郎中,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伤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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