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昆收敛笑容,语气变得严肃起来:“大贤良师,你可知,某当初为何就断言你日后举事必定会失败?”
张角惊奇地看向刘昆,眼中闪过一丝期待,急切地说道:“刘贤弟可否赐教一二?”
刘昆点了点头,条理清晰地说道:“其一,一支强大的军队必定训练有素,军纪严明,赏罚分明。你虽有百万教众,可曾做到这些?”
“其二,你等肆意劫掠、杀戮世家,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。如今人才皆出自世家,而你所作所为,他们又怎能投效于你?”
“其三,你也说了,颍川和南阳的太平道渠帅拥兵自重,不听调遣。如此力量分散,被朝廷各个击破是迟早的事。”
“其四,你们靠劫掠为生,不事生产,没有稳固的大后方……”
刘昆每说一条,张角的脸就白上一分,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看似完美的计划,竟然存在如此多的漏洞。
刘昆的分析条理清晰,句句切中要害。
让他回想起来,不得不承认,自己确实错了。
张角苍白的脸上,出现了一阵沮丧之色。
突然,他又俯下身,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这一次更加猛烈,更加长久,让人怀疑会不会把肺咳出来。
张角伸手掏出怀中的丝巾,擦了一下嘴角。
刘昆锐利的鹰目,很快就看到了那一抹触目惊心的血团。
他皱眉说道:“张角,你竟然……”
他本想说“病入膏肓”了,但想了一下,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其实,一进来,刘昆就发现了张角身体的异常。
只是张角自己不说,他也不好意思问而已。
毕竟,张角身为太平道大贤良师,可是黄巾军最大的头子。
他身体的康健,直接影响着所有黄巾军的士气。
再过两个多月,张角就要病死了。
到那时,黄巾军的士气就降到了最低点。
张梁能力不足,自然无法领导他们突出重围了。
此刻,张角脸上,出现了一团诡异的红晕。
他如同拉风箱一般“吭哧吭哧”地喘了一阵子气,这才慢慢平复下来。
他点了点头,有些虚弱地看向刘昆,勉强一笑道:“刘贤弟,你也看到了,吾已经时日无多了!”
昔年他为了传播教义,得到更多人的信仰,不得不经常出入瘟疫之地救死扶伤。
久而久之,体内就积累了大量的瘟疫之毒。
壮年的时候,还没什么,他还能以高超的武道修为强行压制了下来。
但随着举事之后的各种劳心劳力,身体渐渐地就垮了下来。
积累的瘟疫之毒,趁他身体亏虚的时候就爆发了。
还能坚持多久,张角自己也不知道。
但他知道,他绝不能倒下。
否则,就是广宗城内十多万黄巾军的灭顶之灾呀!
刘昆沉默了片刻,抬头看向张角。
缓缓说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放手吧。你既然已经输了赌约,何不将他们都交给某?”
张角惊讶地看向刘昆,随后缓缓点了点头,道:“确实,吾输了,自当履行赌约。”
“但你不过是一介小小的雁门太守,所辖雁门二县不过弹丸之地,如何能接纳吾这百万教众?”
张角皱着眉头问道,“再说,当今皇帝恨吾等入骨,必然不会放过吾及吾等百万教众。难道说,你也要举兵造反?”
“呵呵,造反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却何等艰难哇!吾便是前车之鉴。”
张角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,“刘贤弟,俗话说,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吾劝你不要走吾的老路,因为吾不愿见你兵败身死,落得吾这般凄惨下场!”
刘昆摇了摇头,坚定地说道:“张角,某身为汉室宗亲,怎可能造反?你只管放心将这些人交出来,某自有办法!”
张角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,说道:“刘贤弟,吾输了赌约,自然要履行。但以你之能,根本接纳不了吾这百万教众哇!吾怎能放心交给你?让他们和你死于朝廷的屠刀之下?”
黄叙闻言,顿时勃然大怒。
他指着张角大声喝道:“好你个老头,输了竟然不愿意履行赌约?看俺不把你的头拧下来,给俺师父当凳子坐!”
说罢,他撸起袖子,一副就要动手的样子。
刘昆把手一摆,止住了黄叙的莽撞。
他自信一笑,看来不把种花部落的事说出来,张角必然不肯答应了。
他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张角,说道:“张角,你可曾听说河套?听说过种花部落?”
张角霍然站起来,语气坚决地说道:“吾当然知道!那些都是无恶不作的胡人!你若想将吾百万教众交给胡人奴役,吾坚决不同意!”
他虽然对种花部落的事有所耳闻,但那只不过是一群胡人,胡人打胡人,打生打死跟中原何干?
但如果刘昆要把自己百万教众送给那些胡人,就算违背了赌约,他也决计不会答应的。
刘昆不悦地说道:“谁跟你说种花部落是胡人?某便是种花部落的圣主布日古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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