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属摩擦声中,青铜戈破土而出。戈刃上的血槽里刻满了细密的符文,此刻正泛着暗红色的光,像是被血浸透后又晒干的痕迹。戈柄缠着麻绳,绳子上沾着黑褐色的污渍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"这是......"子奚的指尖抚过戈柄底部的鐏——那里嵌着枚青铜卦签,签上的卦象他认得,是"归妹"卦,主远行,但卦爻被人为改动了,变成了"大凶"。
老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:"别碰那戈!" 子奚抬头,看到七面铜镜的镜面同时扭曲,镜中的影像不再是他的倒影,而是一幅幅血腥的画面:徐福的船队在风暴中沉没、童男童女被扔进海里祭祀、吕不韦站在青铜鼎前狞笑......
最后一面镜子里,映出一卷帛书的残片,上面写着:"归墟之门,需以守史人之血为引......"
子奚的右手猛地攥紧戈柄,戈刃上的符文突然亮得刺眼。血槽里的暗红色液体沸腾起来,像活物一样顺着戈身爬向他的手腕。
"啊——!" 剧痛从掌心炸开,子奚的左眼视野瞬间被血色充满。他看到自己的血被青铜戈吞噬,戈柄上的麻绳突然崩断,露出里面缠绕的东西,是一缕麻丝,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。
"三星堆的祭祀麻丝......"子奚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,"徐福,你连这个都找到了......"
镜阵的光芒突然变得狂暴,七道青光汇聚在青铜戈上,戈刃"嗡"地一声震颤,竟然自行挥动起来,划向子奚的咽喉!
子奚侧身闪避,戈刃擦着脖子划过,带起一串血珠。血滴落在镜面上,镜子里的影像立刻变了——变成燕国都城蓟城的地图,图上标注着十二个红点,每个红点都连成线,最后汇聚在城中央的宫殿下方。
"地脉节点......"子奚的左眼流下一行血泪,"你们在蓟城也布了阵......"
老人突然扑上来,枯瘦的手指掐向子奚的脖子:"你不能坏了大人的计划!"
子奚挥戈横斩,戈刃划过老人的胸膛,却没有血喷出来,老人的身体像沙堆一样崩塌,化作无数青铜色的细沙,哗啦啦落了一地。细沙中滚出一颗牙齿,正是吕不韦门客的那种。
镜阵的光芒越来越亮,地窖开始震动,兵器架上的武器"叮叮当当"地碰撞。子奚咬牙举起青铜戈,用尽全力刺向中央的铜镜
"砰!" 镜面碎裂的瞬间,整个镜阵炸开刺目的青光。子奚被气浪掀飞,后背重重撞在墙上。他挣扎着爬起来,看到青铜戈插在最大那面镜子的碎片上,戈刃已经变成了暗红色,像是吸饱了血。
更可怕的是,戈柄上的麻丝正在蠕动,像活物一样伸长,缠向他的手腕...... 子奚的右手腕传来针刺般的疼痛,那些青铜麻丝像毒蛇般缠绕上来,每一根丝线都扎进皮肤,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。麻丝表面泛起诡异的红光,像是被血激活了某种沉睡的力量。
"嘶" 他倒抽一口冷气,左手抓住越王剑柄。青铜化的手指与剑格上的眼睛对视,那只眼睛竟然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焦急。剑身剧烈震颤,发出"嗡嗡"的蜂鸣声。
地窖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。碎裂的铜镜碎片在地面微微颤动,每一片都映出子奚扭曲的倒影。他的左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,青光透过麻布缝隙在昏暗的地窖里划出一道细线。
"徐福......"子奚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,右手小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。那些麻丝已经缠到了肘部,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变成了暗青色,像是有小虫在皮下蠕动。
他猛地将青铜戈插进地面,左手挥剑斩向麻丝。剑刃与麻丝相碰时迸出一串火花,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麻丝被斩断几根,但更多的从戈柄处涌出来,像活物般扭动着继续缠绕。
地窖角落突然传来"咯吱咯吱"的声响。子奚转头看去,浑身汗毛倒竖那个化作青铜沙的老人正在重组身体。沙粒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聚拢,慢慢堆成人形。沙人的脸部凹陷处,两颗青铜珠子泛着冷光,死死盯着子奚。
"守史人......"沙人的声音像是千百粒沙子摩擦发出的,"你的血...是最后的钥匙......"
子奚的右手已经失去了知觉。他咬紧牙关,左手持剑猛地刺向自己的右臂!剑尖划开皮肉,淡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,溅在青铜戈上。
"滋啦" 戈身冒起白烟,那些麻丝像是被烫到般剧烈扭动。子奚趁机抽回右手,手腕上留下一圈细密的血点,每个血点都在渗出淡金色的液体。
沙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,整个身体突然爆开,沙粒如暴雨般射向子奚。千钧一发之际,子奚抓起地上的一面铜镜碎片挡在面前。
"叮叮叮”沙粒打在铜镜上,发出冰雹般的脆响。子奚的左眼透过镜面,看到沙粒中藏着无数细小的青铜虫卵,正在镜面上蠕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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