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:九鼎迷踪(春秋战国)
第六十三章:宋帛藏锋
暴雨冲刷着子奚背上的伤口,血水混着雨水在脚下积成淡红色的小洼,他靠在宋国边境的破庙里,手指颤抖着展开那卷湿透的郑国渠图纸。朱砂标记的支渠网络在雨水晕染下越发清晰,像血管般在地图上蔓延,最终全部指向同一个地方——商丘城外的贵族墓葬群。
"咳咳..."
又是一阵剧咳,吐出的血沫里带着细小的金丝。自从晋渠死里逃生,他体内的青铜菌丝就愈发活跃,胸口星图疤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灰色。子奚抹了把脸,从怀中掏出三星堆玉琮。玉琮表面的神树纹路正在褪色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蚕食它的灵性。
庙门外传来马蹄声。子奚迅速收起玉琮,闪身躲到斑驳的泥塑神像后。透过神像眼部的裂隙,他看到三个穿蓑衣的骑士下马走进庙里。为首的高个子掀开兜帽,露出半张青铜化的脸——右眼是正常的,左眼却嵌着颗青黑色的玉珠,和云梦泽巫祝冠冕上的如出一辙。
"搜!"青铜脸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,"那小子中了水毒,跑不远" 另外两人开始翻找供桌下的杂物。子奚屏住呼吸,注意到他们腰间都挂着相同的铜牌——吕不韦门客的标识。其中矮个子转身时,蓑衣下露出卷帛画的边缘,隐约可见武士图案。
"头儿,听说商丘大墓里挖出的那批帛画..."矮个子突然开口,声音尖细,"真能指出骊山地宫的暗道?"
青铜脸冷笑一声,金属化的左眼转动着:"画是假的,夹层里的《吕氏春秋》才是关键。"他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皮囊,"等拿到守史人手里的玉琮,九鼎大阵就..."
"哗啦!"
神像后的瓦罐突然被老鼠碰倒。三人齐刷刷转头,青铜脸抽出了腰间的青铜剑——剑格上赫然刻着相柳食月的图案,子奚的剑锋划过矮个子的咽喉时,感受到明显的阻滞——那人的皮肤下已经长出了青铜丝。
"守史人!"青铜脸咆哮着扑来,剑刃带起刺耳的破空声。子奚侧身避过,剑锋擦着神像耳朵划过,削下一大片泥坯。飞扬的尘土中,他看清了对方剑身上的铭文:"相邦吕不韦监制"。
"原来吕不韦的青铜作坊,专给共工氏打造兵器?"子奚故意出言相激,同时悄悄靠近供桌。那里放着矮个子掉落的帛画。
青铜脸的金属左眼冒出红光:"吕相才是真正的先知!他早看穿九鼎是..."话到一半突然警觉,剑势骤然凌厉,"找死!"
子奚的靴跟猛地踹向供桌,桌板翻起挡住剑锋。他趁机抓起帛画滚到门口,却被第三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。那人咧嘴一笑,突然撕开衣襟——胸口嵌着块青铜镜,镜中相柳虚影张牙舞爪。
"砰!"
镜面炸裂的瞬间,子奚将玉琮挡在面前。青光与金光相撞,气浪掀翻了整个屋顶。暴雨倾泻而下,黑衣人惨叫着捂住胸口,青铜镜碎片已经刺入他的心脏,流出的却是金色黏液;青铜脸趁机一剑刺来。子奚勉强架住,却被震得连退三步,后背撞上断墙。喉头一甜,鲜血顺着嘴角溢出——那血里跳动着细小的金丝,落在帛画上竟发出"滋滋"的声响。
"你已病入膏肓。"青铜脸逼近,剑尖指向子奚心口,"交出玉琮,玄女大人或可赐你全尸。"
子奚突然笑了。他抹了把嘴角的血,故意让更多鲜血滴在帛画上:"你们要找的,是这个吗?" 血珠接触帛画的瞬间,丝绢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——是骊山地宫的暗道图!更惊人的是,图中武士铠甲的纹路组成了清晰的文字:"鼎在树心,树在鼎中"。
青铜脸的表情凝固了:"不可能...吕相明明说..."
商丘大墓的盗洞像张开的兽口,往外冒着阴冷的风,子奚点燃火折子,沿着湿滑的台阶缓缓下行。墓道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,但所有人物都被刻意刮花了脸,只留下空洞的眼眶。火光照耀下,那些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。
"咔哒。"
靴底踩到个硬物。子奚低头,是半截青铜箭头,箭杆上缠着已经碳化的丝线——和帛画边缘的装裱线一模一样。他拾起箭头,突然发现墓砖缝隙里嵌着更多青铜丝,像蛛网般向墓室深处延伸。
主墓室的景象让子奚呼吸一滞,穹顶上悬挂着残缺的青铜浑天仪,仪体表面布满撞击痕迹,仿佛从高空坠落。地面散落着几十卷帛画,有些已经腐烂,有些则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石棺——棺盖大开,里面铺着张完整的帛画,画中武士持剑而立,剑锋直指穹顶。
子奚刚要上前,浑天仪突然"吱呀"转动起来。一道月光透过盗洞照在仪体上,折射出的光斑正好落在棺中帛画上。画中武士的铠甲纹路开始蠕动,逐渐组成新的图案——是九鼎的排列方式!
"果然在这里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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