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奚的锁链绞住蛙腿，链环刮下片青铜鳞——鳞片背面细密的纹路跟守陵老头刺青下的菌丝严丝合缝。他忽然觉得脚底板发烫，低头一看，黑油洼里的倒影正扭曲成三星堆神树——树枝上挂着的铃铛叮当乱响，声儿跟徐福船队的号角混成一片。

"归墟收尸——！"山巅传来声嘶吼，徐福的帆影突然炸成碎片。子奚抬头瞅见块船板砸下来，板面上黏着半颗石雕眼珠——那朱砂汞丸早化了，在雨里凝成道血线，正扎进他锁骨下的符纹。符纹突然暴长蓝光，照得整片山壁透亮——石缝里渗出的黑油正凝成相柳虚影，九颗蛇头齐刷刷啃向神树倒影。

子奚的锁链绞住主蛇头，链环刮擦声里迸出串火星。火星子溅到黑油洼里，"滋啦"烧出个焦黑的《河岳英灵图》残印。远处燕下都方向传来石雕坍塌的闷响，跟徐福船板的碎裂声搅在一起，震得他耳膜生疼。

暴雨突然停了，黑油表面结起层铜绿色的冰碴。子奚踩着冰碴往山顶挪，靴底粘着的珊瑚渣在冰面刮出"咯吱咯吱"的响儿。他摸到块凸起的山石，石皮剥落后露出浇铸的青铜芯——芯子上密密麻麻刻着楚国祭祀密文，每个篆字缝里都嵌着南海藤壶的碎壳。

山顶突然裂开条缝，徐福的船桨从地底斜插出来。子奚攥住桨柄要拔，桨叶突然软化，化作几百条青铜菌丝缠住他手腕。菌丝纹路跟守陵老头刺青下的口诀同步扭动，扯得他踉跄跪地——膝盖砸碎的冰碴里，露出半截楚国鼎耳朵，耳纹里嵌着的三星堆神树枝正往下滴黏液。

"廿六年的债...该用九州的血还了..."子奚的吼声在山谷里荡出回音。他抠下鼎耳朵砸向山壁，青铜与山石相撞的刹那，骊山地宫的方向传来编钟悲鸣——那声调跟函谷关齿轮阵的十二律吕分毫不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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