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:九鼎迷踪(春秋战国)
第二十九章:嫪毪乱宫
太后赵姬的护甲套子磕在青铜灯台上,"当啷"一声脆响。她眯眼瞅着铜镜里给自个儿梳头的嫪毪,那太监的喉结在烛火底下分明鼓了个包。窗外飘来股子铁锈味儿,混着椒房里熏的桂花香,熏得人太阳穴直跳。
"娘娘的印玺该上油了。"嫪毪捏着犀角梳的手背暴起青筋,铜镜里映出他袖口暗袋的轮廓——里头鼓鼓囊囊塞着个青铜物件,棱角把绸料顶出个尖儿。赵姬突然伸手抓他腕子,镶宝石的护甲套子刮破绸料,露出半截鼎耳朵造型的青铜印纽。
子奚弓着腰在殿角擦地,抹布底下暗搓搓蹭过青砖缝。砖缝里渗出的铜绿色水渍沾在布上,跟昨儿在都江堰石人脚趾缝抠出来的锈迹一个色儿。他偷摸抬眼,正瞅见嫪毪袖口掉出撮青铜丝,细得跟头发似的,在地衣上扭成个"毪"字。
三更天的马厩臭得呛鼻子,嫪毪踹开草料堆,露出底下三百副黑铁甲。他拿指甲盖挑开甲片内衬,羊皮衬里上朱砂画的归墟图,线条跟活蚯蚓似的乱扭。有片甲叶子突然"咔嗒"弹起,露出底下夹着的半片锁蛟镜残片,镜面映出赵姬印玺底下的"受命于天"四个反字。
"公公这甲胄造得妙啊!"叛军头子拿刀尖挑开护心镜,镜背凹槽里黏着坨青铜菌丝,正跟都江堰石人身上的一模一样。嫪毪突然揪住他发髻往马槽上磕,槽里饮马的水突然翻黑,浮起几十只青铜蛙,蛙背上刻着"吕"字篆文。
子奚蹲在房梁上啃冷炊饼,饼渣子掉下去正落在叛军头子刀柄上。那人抬头骂街的当口,梁柱缝隙里簌簌落下些青铜锈渣,混着马粪味儿直往鼻子里钻。他腰间的符纹锁链突然发烫,链子头指着马槽底下——那儿埋着个青铜匣子,匣面星图缺的那角,正跟都江堰铁疙瘩上的蝌蚪文对得上。
暴雨砸在琉璃瓦上跟撒豆子似的响,赵姬攥着印玺缩在凤榻角角。外头喊杀声里突然掺进声野兽嚎,窗纸被个黑影"哗啦"撞破——嫪毪穿着铁甲冲进来,护心镜让刀劈裂了,镜背黏着的青铜菌丝正往伤口里钻。
"娘娘盖印!快盖印!"他满嘴血沫子喷在赵姬脸上,抓着她的手往勤王诏上按。印玺底下的鼎耳朵纹刚沾上朱砂,突然暴长成两条青铜链子,"哗啦啦"缠住房梁。子奚破窗滚进来时,瞅见印泥里渗出的不是朱砂红,是都江堰蛟龙血的那种铜绿色。
叛军撞开殿门的瞬间,赵姬手里的印玺突然炸了。崩飞的鼎耳朵碎片扎进嫪毪眼窝子,血还没喷出来就凝成青铜渣。子奚的锁链绞住两个叛军的脖子,链子刚扯紧就迸出串蓝火——那俩人的铁甲内衬突然自燃,羊皮归墟图烧成灰的当口,图上的线条突然活过来,跟蚯蚓似的往地砖缝里钻。
子奚一脚踩住条乱窜的朱砂线,靴底"滋啦"冒起青烟。那线头突然暴起,毒蛇似的缠上他脚脖子,线身上浮出密密麻麻的蝌蚪文。赵姬瘫在凤榻上傻笑,手里半拉印玺突然融化,青铜液顺着她指缝往下滴,在地上凝成个相柳图腾。
"公公好算计!"子奚扯开叛军尸首的铁甲,内衬烧剩的羊皮灰里浮出半幅星图。他摸出都江堰捡的青铜蛙往上一按,蛙背纹路正好补全归墟方位。殿外突然炸了个落地雷,震得青铜链子"嗡嗡"颤,链子上暴长的铜锈簌簌往下掉,露出底下刻着的"始皇廿六年"小字。
嫪毪突然跟诈尸似的蹦起来,独眼里冒着青铜光:"阉人?老子是给吕相爷打前站的!"他撕开胸甲,皮肉底下嵌着块锁蛟镜残片,镜面映出千里外骊山地宫的伪鼎虚影。子奚的锁链刚甩过去,镜面突然折射出三百道青光,把宫柱劈出《五蠹》里的"法"字裂痕。
赵姬突然咯咯笑着滚下凤榻,手里攥着的半拉印玺早化成青铜水。那液体顺着地砖缝往殿外淌,流到丹墀下突然凝成九尊小鼎。嫪毪独眼里的青铜光突然灭了,扑通跪在鼎阵中间,胸口锁蛟镜碎片"咔嗒"掉出来,正嵌进主鼎的耳槽里。
子奚追出殿外时,暴雨冲花了鼎阵。他弯腰捡起块鼎耳残片,断茬处黏着根青铜菌丝,细看竟是根刻满《吕氏春秋》残篇的铜线。抬头望见宫檐角蹲着的嘲风兽,兽嘴里叼着的铜铃突然炸了,铃铛里掉出卷焦黄的帛书——正是都江堰青铜匣里失踪的那卷"始皇廿六年"诏书!
雨点子砸在丹墀下的青铜小鼎上,"叮叮当当"跟敲编钟似的。赵姬瘫在宫门口的青砖地上,护甲套子早不知甩哪去了,十个指甲盖让青铜液蚀得发黑。她瞅着雨幕里那九尊小鼎,突然"咯咯"笑出声——鼎耳朵上挂着的铜绿穗子,跟吕不韦书房里那盏青铜灯的装饰一个样。
"娘娘...娘娘的印..."老宦官哆嗦着捧来铜盆接雨水,盆底沉着块鼎耳残片。赵姬突然抢过铜盆往地上一掼,盆里水花溅到小鼎上,"滋啦"冒起蓝烟。那残片突然跳起来,贴着她脚脖子往肉里钻,转眼就凝成个青铜色的"毪"字刺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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