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节 纪元更迭
三峡库区裸露的河床上,青铜树的根系已经形成一张巨大的金属网络。那些泛着冷光的根须缠绕着黑石碑,如同血管包裹着心脏。碑文在根须的绞缠下开始融化,青铜色的液体顺着根系上涌,在树干表面蚀刻出古老的铭文——既非甲骨文,也不是巴蜀图语,而是某种更原始的符号系统,笔画间隐约可见三星堆金杖纹饰的影子。
"这不是文字......"苏晚晴的声音发颤。她戴着老式皮手套的指尖悬在树皮上方,手套已经被树皮分泌的金属汁液腐蚀出破洞,"是铸器的范。"
树皮突然皲裂。八十一个青铜花苞在裂痕深处同时绽放,每个花苞中都包裹着一个微缩的三峡大坝模型。那些精巧的金属结构正在运转——泄洪孔喷出的不是水,而是粘稠的油墨状液体。液体在空中凝结成《青铜纪年》的书页,飘落在我们脚边,组成一部完整的编年史。
扉页上,父亲的字迹墨迹未干:
第五纪元启
以血为墨
以身载文
星火永续
张海峰的青铜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。金属指节插入树干裂缝,与那些根系融合在一起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透过金属的传导,我们看到了库底正在发生的异变:八十一口青铜棺椁全部开启,棺内竖立的不是尸骸,而是一块块人形铅版。每块铅版的面部都是我们五人的浮雕,空白处刻满了《火种计划》的修正案。
"载体......"周遥的声呐仪突然黑屏,屏幕上最后闪过的画面是铅版人形集体抬头的瞬间,"我们才是被校准的对象。"
凝固的雪幕突然崩塌。雪片落地的声响如同无数书页翻动,而长江新河道的浪花第一次拍上江滩——那些水珠呈现出诡异的青铜色,在空中短暂悬浮的刹那,每一滴都映照出不同年代的三峡影像:商周时期的祭司在江边举行铸器仪式,1981年父亲在印刷车间替换活字,2010年我们沉入江底的青铜部件......
青铜树最顶端的果实终于成熟。苞衣完全剥落的瞬间,露出的不是种子,而是一台微型活字印刷机——与当年黑石密室中那台一模一样。它的滚筒自动转出一页空白纸张,我们的影子投在纸上,立刻被印成《青铜纪年》的终章插图。
当第一缕2049年的阳光穿透云层时,新河道的浪花已经染红了整片江滩。不是血色的红,而是父亲最爱用的那种英雄牌红墨水——正在江水中晕染开来,组成最后一行预言:
"第五纪元,人器合一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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