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活俑苏醒
八十二尊青铜人俑的眼眶中,青色火焰骤然暴涨。
那火焰不是普通的光亮,而是像某种活物般扭曲蠕动着,在幽暗的墓室里投下摇曳的阴影。老周倒退两步,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墓墙上,军刺从颤抖的手指间滑落,在青石地砖上撞出清脆的金属声。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:"我弟弟......1968年他明明死在三星堆祭祀坑的塌方里......"
最前排那尊与我面容完全一致的人俑突然抬起手臂,青铜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"吱嘎"声。它的动作僵硬却精准,双手捧着的不是什么器物,而是一颗仍在跳动的人类心脏——心脏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青铜纹路,但连接着的血管却是鲜活的猩红色,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搏动。
"跑!"
我一把拽住老周的手腕,拖着他向墓门冲去。身后的青铜俑群已经集体转身,它们的动作整齐得可怕,膝盖关节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反转,像某种巨型昆虫般四肢着地爬行追击。最恐怖的是那尊"弟弟俑",它一边爬行一边用青铜指甲撕开自己的胸腔,里面露出的不是预想中的机械结构,而是鲜活的内脏器官—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青铜侵蚀,肝脏表面已经浮现出饕餮纹路。
墓门外的水面突然剧烈沸腾。那些叼着黑石碎片的死鱼集体跃上岸边,鱼嘴里的黑石像是受到某种召唤,自动飞向追击的人俑群。每融合一块黑石,就有一尊人俑表面的铜锈剥落,露出底下宛如活人的肌肤纹理。更可怕的是,它们的表情开始变化,呆板的青铜面容逐渐变得生动,甚至能看出不同的情绪——愤怒、痛苦、绝望......
老周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。我回头去拉他时,正对上最近一尊人俑的眼睛——那已经不再是空洞的青铜眼眶,而是一双充满血丝的人类眼睛,瞳孔里跳动着青色的火苗。它的嘴唇蠕动着,发出沙哑的声音:"......逃不掉的......"
墓室顶部突然掉落大量碎石灰尘。在摇晃的手电光中,我看到原本绘制在穹顶上的星图正在移动——那些用银朱绘制的星辰自行改变位置,重新排列成我在归墟之门见过的图案。北斗七星的勺柄直指墓室深处,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口之前没注意到的青铜棺。
"那是......"老周的声音突然变了调,"我弟弟的工装......"
棺盖上散落着一件已经腐烂的蓝色劳动布工装,胸口位置还别着1968年三星堆考古队的工作证。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工装上的血迹——那些早已发黑的血迹竟然在青铜棺的影响下,重新变成了鲜红色,并且像活物一样在布料表面蠕动,逐渐组成楚国文字:"替"
第二节 血脉真相
甬道内潮湿阴冷,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在青铜俑追击的脚步声中震颤坠落。老周的手电筒光束剧烈晃动,最终定格在侧室一幅斑驳的壁画上——八十一名工匠跪伏在巨大的熔炉前,面容扭曲痛苦,而高台上手持青铜鞭的监工,那张脸与我分毫不差。
"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?"老周突然转身,军刺冰冷的刃口抵住我的喉结。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,额头暴起的青筋下隐约可见青铜色的细线在游走。"我查过所有档案,1985年长江科考队的名单里根本没有陆远这个名字!"
骨瓷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,五指如机械爪般扣住老周持刀的手腕。皮肤"嗤啦"裂开,露出里面精密咬合的青铜齿轮组,润滑油混合着青黑色液体滴在老周手背上,立刻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。更可怕的是,我的声带自动振动,发出重叠的双重音调:"第八十二位......是监察者......确保八十一位铸器师......永不逃脱......"
老周突然扯开脏污的工装领口。他苍白的胸口皮肤上,我亲手刺下的北斗七星纹正在发光,每颗"星辰"都是凸起的青铜结节。最中央的天枢星位置,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将表皮顶出诡异的凸起。
"那这个呢?"老周的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,"去年在良渚地宫,你说这是保命的符咒!"他猛地用军刺挑破胸口的皮肤,黑血涌出的瞬间,一截青铜枝桠从伤口钻出,枝头挂着本微型《少年科学画报》——正是1999年7月刊。
记忆突然如决堤洪水般涌来。碎片中闪现出我手持青铜针,在昏迷的老周胸口刺下星图的画面——针尖蘸的根本不是朱砂,而是从我骨瓷手臂裂缝中取出的青黑色黏液。更可怕的是,背景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,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有相同的七星纹。
甬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"弟弟俑"完全变成了活人模样,腐烂的工装下露出与老周一模一样的脸。它手中杂志的青铜战舰插图正在渗血,血珠滴在地上竟自动流向老周脚边,像是有生命般攀上他的裤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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