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文明之脉
1974年的暴雨在临潼上空形成了一道水幕。
雨水不是垂直落下,而是螺旋状盘旋在青铜棺椁周围,每一滴雨珠内部都闪烁着微缩的星图。陆文渊的双手捧着那具骨瓷婴儿,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冰冷陶瓷,而是一种诡异的脉动——就像捧着一颗正在缓慢苏醒的心脏。
"教授!棺椁下面......"
王卫国的声音戛然而止。他的瞳孔急剧收缩,手中的毛刷掉在泥水里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青铜棺椁下方的土层正在塌陷,露出一个直径三米的环形结构。十二具微缩版青铜棺椁呈放射状排列,中央悬浮着一条袖珍长江模型。
江水是流动的青铜。
陆文渊的右眼突然刺痛。1974年的视觉与2010年、2023年的视野重叠,他看到三条时空的长江同时异变:
青海源头,冰川融水染上金属光泽,冰棱里冻结着良渚玉琮的碎片;
三峡段,湍急的浪花凝固成青铜钟鼎的形状,每个浪尖都刻着甲骨文;
入海口,咸淡水交界线闪烁着DNA般的双螺旋光带......
骨瓷婴儿的胸口烙印突然发光。
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星图,而是立体投影。北斗七星的勺柄延伸出虚线,连接着长江流域的七大遗址。更骇人的是,每个遗址坐标都对应着人体部位:
三星堆是天枢穴,位于右肩;
良渚是天璇穴,落在左胸;
殷墟是天玑穴,对应脊椎第三节......
"这不是考古。"
苏联专家伊万诺夫的手表突然解体,零件悬浮在空中,重组为微缩的青铜神树模型。他的军装袖口滑落,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——每个孔洞边缘都结着青铜色的痂。
"是收割。"
棺中婴儿的骨瓷左手突然抬起,食指轻点陆文渊的眉心。
刹那间,长江的"记忆"如洪水般灌入他的意识:
五千年前,良渚祭司割开手腕,血滴在玉琮上形成第一组基因锁;
三千二百年前,殷商工匠将战俘的血肉掺入青铜熔液,铸成记录文明密码的礼器;
公元1983年,他自己在殷墟的那滴血,激活了沉睡的纳米机械......
"哗啦——"
环形结构中的袖珍长江突然沸腾。青铜液体升起,在空中形成十二个水球,每个水球内部都浮现出不同的文明场景:
河姆渡的陶罐里培育着青铜稻种;
二里头的绿松石龙形器内藏着机械传动结构;
马王堆的帛书夹层中,纳米级的金丝组成星图......
王卫国的身体突然抽搐。他的眼球完全骨瓷化,皮肤下浮现出与长江支流完全吻合的青色纹路。当他开口时,发出的却是2023年林悦的声音:
"长江是培养皿,文明是培养基。"
他的手指插入自己咽喉,扯出一条闪着蓝光的脐带——与2010年上海博物馆那根一模一样。脐带末端连接的却不是胎盘,而是一枚刻着"非攻"二字的玉琮钥匙。
"而你,是最后的收割者。"
暴雨突然倒流。
数以万计的雨滴从地面升起,回到云层之中。每滴雨水里都包裹着一个文明片段的记忆,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眩晕的青铜光芒。陆文渊怀中的骨瓷婴儿开始融化,冷白的陶瓷质地化作液态,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胸口。
在皮肤被骨瓷覆盖的最后一刻,他看到地底的环形结构完全升起。十二具微型棺椁同时打开,每个棺内都躺着一具残缺的青铜骸骨——那些骸骨的掌心上,全都刻着与他一模一样的星图烙印。
第二节 血脉密码
上海废墟的空气中弥漫着青铜粒子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腥锈味。七段青铜脐带组成的北斗七星图案悬浮在陆文渊头顶,每一段脐带末端都滴落着粘稠的青蓝色液体,在地面蚀刻出复杂的基因图谱。
陆文渊的骨瓷化躯体已经透明如琉璃,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——但流淌的早已不是鲜血,而是泛着星光的青铜流质。那些液体在血管中奔涌,途经七大穴位时,分别亮起对应的遗址徽记:
三星堆的金杖纹路在右肩闪烁;
良渚的神人兽面像在左胸浮现;
殷墟的甲骨"伐"字在脊椎第三节燃烧......
"基因锁正在解开。"
林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却不见其人。废墟的残垣断壁间突然浮现出无数全息投影,展示着陆家血脉的真相:
公元前3000年的长江岸边,一个与陆文渊面容相似的祭司割开手腕,将血滴入玉琮。血液在玉琮表面形成双螺旋纹路,每一圈螺旋都由微缩的战国金文组成;
公元1983年的殷墟发掘现场,年轻的陆文渊手指被青铜钺割伤时,血滴不是自然落下,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,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;
2010年的世博会工地,他站在青铜神树下时,根系自动避让,仿佛在迎接主人的归来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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