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千策侧躺在床榻上,面朝里,手里握着那包药,憋了半晌的眼泪夺眶而出。
“姐姐……”
抽噎着,渐渐睡去。
恍惚间,萧千策回到了大陈的朝堂,他竟然发现,傅璋站在第一排,大家喊他长信侯……
申时,他从梦中惊醒。
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,坐起来,呆了好久。
夏泰看他起来发呆,就心里发紧,问道:“陛下,您要用膳吗?”
“不了,朕先写字,写完就去云王那边,烧制泥模。”他又发呆许久,然后下床,伏案写字。
次日一早,才又去了行宫。
梁幼仪看他面色很差,眼底乌青,目光有些飘忽,说道:“怎么?不舒服吗?叫郎中看一看?”
夏泰插一句嘴:“云王殿下,陛下昨儿在用功,一夜都未睡呢!”
“陛下何必急于一时?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,慢慢来,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健康。”
萧千策摇摇头,愉快地说道:“姐姐,我们烧制泥模吧?”
“昨日你不在,泥模坯子已经晾好,臣请了一个专门烧制砖瓦的师傅来,专门帮我们起了一个小窑。”
梁幼仪原本正在和凤阙一起处理全国事务,不管梁言栀有没有上交降表,大陈是肯定要移交赤炎王朝的。
萧千策过来,她便放下手头事务,与他一起烧制泥模。
“姐姐,你为什么对朕这么好?”
“为什么不能对陛下好?”梁幼仪现在笑容越来越多了,说道,“太后叫臣和亲时,你还专门送臣的呢!”
萧千策沉默了一会儿,对梁幼仪说:“姐姐,那是因为母后打死了许彬义,又逼死了黄德胜,好几次关朕小黑屋,朕和她置气,才故意对你好的,因为母后平时说最不喜欢你。”
这些话,夏泰在一边听得心惊肉跳,急忙帮他找补。
“云王殿下,陛下一贯对殿下敬爱有加,你们是亲姐弟……”
梁幼仪笑了笑,说道:“陛下有陛下的不得已,你能为臣考虑到那个份上,臣铭记于心,永生感激。”
萧千策没再说话,等待烧制泥模的时间里,梁幼仪便开始教他学习绘画的基本技巧。
又叫人给他煮了红枣茶,炖了羊肉。
“陛下多吃些温补的膳食,养一养,就会气色好起来。”梁幼仪劝道,“陛下年纪还小,正是长身体的年纪,养好身体,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办书画院。”
“对,朕要好好学。”
用了午膳,梁幼仪又教他调制绘画颜料。
看着萧千策学一遍就做得有模有样,梁幼仪很惊讶:“陛下很有天赋,假以时日,定然是东洲大陆第二位松青大师!”
萧千策很开心,整个行宫里,都赞扬他天赋异禀。
“姐姐,朕先回去了,有些乏了。”萧千策把自己随身带的一个木盒给梁幼仪,“这是朕亲手做的拜师礼,姐姐不要现在打开,等晚膳时再打开好吗?”
梁幼仪点点头,对芳苓说:“先收起来,等晚膳时提醒我打开。”
芳苓收了木盒,萧千策离开前又说:“姐姐,能不能叫皇祖母、母后她们都能走出兵所?来寿春城一遭,叫她们也看看这里的民生百态?”
梁幼仪深深地看着他。
“朕保证,不是叫她们逃跑,是叫她们也看看街上百姓生活何其艰辛!”
梁幼仪点点头,对伴鹤说:“告诉李世子,今天兵所的门开放,太皇太后、太后,可以随便走动。”
夏泰等人依旧抬着萧千策往兵所走。
走到寿春城的城楼时,他看着西斜的阳光,对夏泰说:“朕想上去看看这里的风光,画一幅民生图,你叫他们都不准跟着,人多了,李世子也为难。”
城墙和城楼都属于防御工事,一般人不能随便上去。
但是萧千策是皇帝,至少眼下还是,他可以上去。
萧千策奋力爬上去。
他的手脚很不协调,但是他手脚并用,努力爬上去,一直到最高的一层,还往上爬。
夏泰吓得哭起来:“陛下,您别去那么高的地方,太危险了。”
萧千策高兴地说:“朕这一生,都没有亲自爬这么高的地方。这次终于无人阻挠,朕实现了愿望。”
夏泰后悔至极,今天千指挥使不在,不知道去哪里了,没人管得了陛下……
“夏泰,你去喊皇祖母和母后过来,就说,朕有话给她们说。对了,告诉她们,如果她们不来,肯定会后悔的。”
夏泰哪里敢离开,赶紧叫抬软轿的两个太监去喊太皇太后和梁言栀。
不多一会儿,太皇太后、梁言栀、整个兵所的内侍和禁军,都来了。
李桓献也带人来了。
甚至寿春城的百姓都围拢过来,远远地看着城楼上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。
“怎么回事,那个小孩是谁?”
“是啊,穿得可真好啊!”
“哪里是小孩?没看见吗,他穿的龙袍,那是大陈小皇帝!”
太皇太后看着站在高处的萧千策,问梁言栀:“他得手了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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