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宫深处,光线昏沉。
季芊墨眼睫微颤,悠悠醒转。
睁眼,那张刻骨铭心、朝思暮念的容颜——夏泽,便撞入眼帘。
“快走!离开此地!有险!”她声音嘶哑,带着未散的惊悸。
夏泽并未多言,手臂一紧,将她狠狠拽入怀中,声音带着坚定,“莫怕,已无碍。一切有我。”
其余众人围拢过来,看着素来沉稳的卫王如此失态,心下皆是一沉,难以想象她此前究竟经历了何等可怖之事。
“我可是在梦中?你当真回来了?”季芊墨指尖微颤,抚上他的脸颊,犹自不敢置信。
“嗯。”夏泽颔首,目光沉凝如渊,“回来了。我们走,去斩碎你的梦魇!”
众人皆欲同往,却被夏泽抬手止住,“留于此地。我携她一人足矣。”
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子,眸中寒芒一闪,“我要她亲眼看着,那噩梦如何灰飞烟灭!”
苏诗若倚在一旁,气息仍弱,“当心...我在此....等你归来。”
夏泽目光在她面上凝驻片刻,“安心,定当平安归来。”他转向童子,“此处,便托付于你了。”
“先生放心。”
夏泽转身离去,步履沉稳。
胸中恨意犹存,恨李星痕加诸于季芊墨及众人之痛,却不再如先前那般焚心蚀骨。
这便是“帝言”之效,令他在滔天恨意前亦能保持一份冰封般的清明,理智地应对一切。
他循着那丝微妙的感知,抱着季芊墨,步步踏向李星痕的寝宫。
沿途禁卫林立,然当看清夏泽怀中之人正是他们的卫王时,众人皆愕然僵立,面面相觑。
“这....究竟是何情形?”一名禁卫失声低呼。
“莫轻举妄动,事恐有异。”另一人沉声提醒。
禁卫军一时难辨,眼前之人,究竟是劫持了卫王,还是李星痕假传旨意?
可看那姿态,卫王分明是依偎在夏泽怀中,哪有半分被挟持的模样?
“尔等....退下!”季芊墨气息虽弱,威严犹在。
一声令下,众禁卫如蒙敕令,齐齐顿足,不敢再近半步。
不多时,寝宫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已在眼前。
夏泽抬脚,猛地踹出!
“轰”然巨响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杂着甜腻与腐败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,令人作呕。
景象触目惊心。
女子罗衫凌乱,撕扯得不成样子,残破的散落一地。
整个寝殿狼藉不堪,似经历了一场狂暴的蹂躏。
名贵瓷瓶碎裂成齑粉,檀木屏风倾颓在地,案几翻倒,四处皆是抓挠撕扯的痕迹。
夏泽与季芊墨对视一眼,俱是惊疑。
这时,里间门扉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李星痕赤裸着精悍的上身,缓步踱出。
就在门开的刹那,夏泽目光锐利如鹰隼,已瞥见里间一角,那景象,直如人间地狱!
是春一她们。
除了春一尚勉强维持着人形,其余几女,竟已形如枯槁!
曾经曼妙的躯体,如今只剩一层松弛褶皱的皮囊包裹着嶙峋瘦骨,惨不忍睹。
她们全都赤身露体,眼神空洞呆滞,嘴角挂着痴傻涎水,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笑声....
“你,终于来了。”
李星痕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,眼中闪烁着狂喜与嗜血,仿佛已稳操胜券。
夏泽瞳孔微缩,瞬间将季芊墨护在身后,如临大敌。
眼前的李星痕,与水牢中判若两人!
不仅是容貌身形更显精悍妖异,更有一股渊深似海气息弥散开来。
不过数个时辰,此人竟脱胎换骨!
“这是何等邪功?”夏泽心中警兆狂鸣。
“恐是,阴阳家秘传的邪术!”季芊墨声音发颤。
“阴阳家,存于梁国。”季芊墨叹口气,“此阴阳家神秘莫测,盘踞梁国深处,极少现世,其根底……我也不甚了了……”
“哈哈哈——!”李星痕骤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,“遗言……可交代完了?”
他扭曲着脸,嘴角几乎裂到耳根,那张尚存几分俊朗的脸庞此刻狰狞如恶鬼,“放心!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!你毁我大计,杀我精心调教的侍女,更策反一人……此仇此恨,百死莫赎!”
他侧身一步,将身后地狱般的景象彻底暴露在二人眼前。
季芊墨不忍卒睹,猛地别过头去。
夏泽眉头紧锁,里面的人,生不如死!
“看见了吗?”李星痕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过嘴唇,指向内室,声音亢奋地发颤,“你身边所有的女人……最终都会变成这般模样!我会让你亲眼看着……看着她们在我身下哀嚎、枯萎!哈哈哈哈!”
夏泽面沉如水,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:“想激怒我?徒劳。想取我性命,凭本事说话!”
他小心翼翼地将季芊墨安置在相对安全的一角。
“芊墨,看仔细了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带着斩断金石的决绝,“看我如何……为你,讨回公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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