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逸尘不明所以,被龙渊霆拉住向门口走去。
“哥!”急促的女声突然响起,静姝提着月白裙摆从屋内冲出来,发丝散乱地垂在肩头。
她一把扣住荣逸尘另一只胳膊,用力将人往回拽,道:“哥,你还虚弱着呢!这样拉逸尘哥哥,你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啊!”
院内木桌上,荣祖母拄着拐杖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;张老汉、张婆婆捧着粗陶碗的手悬在半空,刚咬了一口的馒头掉回碗里,三人面面相觑,连院里啄食的老母鸡都停止了踱步。
龙渊霆脚步虚浮地踉跄了一下,荣逸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颤抖的身躯,掌心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人异常灼烫的体温。
荣逸尘搀扶着龙渊霆退回屋内,静姝迅速转身闩上门栓,檐下的铜铃随着动作轻晃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荣逸澜扶着腰上前,将龙渊霆安置在床边,粗布被褥在他身后垫出柔软的弧度。
荣逸尘默不作声地在木凳上坐下,目光紧锁着龙渊霆苍白如纸的脸色,等待着对方开口。
“昨晚,我和姝儿去了木桥,看到镇诡司的人与紫藤缠斗,忍不住出了手。”龙渊霆喉间溢出沙哑的声音,指节无意识地抠着床单,
“那些藤蔓分泌的紫色汁液......”话未说完,
荣逸尘已经接过话头:“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?”
对方疲惫地点头:“不但我碰到了,镇诡司的那五个人都碰到了。”
荣逸澜忽然攥紧龙渊霆的手,柳眉拧成死结:“早上听张奶奶说,村里昨天中午在木桥碰到紫色汁液的村民都死了,胸口处都有血色手印。”
话音未落,静姝插话道:“哥,那你刚才拉逸尘哥哥,是想救镇诡司的人吗?”
龙渊霆猛地撑着床头坐直,眼底泛起血丝:“逸尘,镇诡司是我和父皇历经千辛万苦创建的。”
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,仿佛坠入回忆的深渊,
“每一个镇诡司成员,都要经历九重炼狱般的选拔——在布满诡影的黑森林里独自求生三个月,用血肉之躯硬抗诡异侵蚀,还要在蛊毒池中淬炼意志。能活下来的,都是从万人堆里爬出来的精锐,他们经历的惨烈,比军队里最严苛的训练残酷百倍。”
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曾经选拔时,我与他们在血与火中并肩厮杀,那些试炼场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我们的血泪。”
龙渊霆的瞳孔微微震颤,藏在心底的秘密如决堤洪水,
“我之所以敢直面诡异,全赖当年与镇诡司兄弟们同生共死的经历。若不是因为皇太子的身份,我本该与他们一起守在对抗诡异的最前线......”
屋内陷入死寂,唯有窗外风声呜咽。
荣逸尘忽然起身,袍角扫过满地斜阳:“好,我帮你。但你必须伪装,不能暴露身份。”
他看向龙渊霆眼底翻涌的执念,知道这份过命的情谊,远比任何说辞都沉重。
虽然现在几人是在逃亡路上,处境堪忧,但是谁也无法劝说龙渊霆不管那些人。
………
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星眠庄,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气息。
镇诡司五人暂居的院落静得瘆人。
这是座三进的青砖小院,飞檐下悬着鎏金兽首衔环,朱漆门扉映着晚霞泛着冷光。
主房正厅摆着檀木雕花屏风,两侧青砖铺就的甬道通向东西四间厢房,廊下青石阶面被磨得发亮,处处透着庄内普通民居难见的贵气。
主房内,星眠庄庄主背着手来回踱步,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青砖发出沙沙声响。
两位白须大夫枯坐八仙桌旁,诊脉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药箱里散落着碾碎的草药。
“两位务必再想想办法!”庄主猛地转身,声音里带着焦急与恳求。
老大夫叹了口气,缓缓摇头:“那紫色汁液太过诡异,寻常解毒之法毫无用处。”
另一位大夫盯着手中的药方,面露难色,欲言又止。
话音未落,东厢房突然传来闷哼。
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响,隔着雕花窗棂,能听见指甲抓挠木板的刺耳声音。
西厢房也跟着爆发出压抑的惨叫,像是有人在强忍着剧痛,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。
庄主面色骤变,冲到门边又猛地停下——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紫雾,与在木桥见到的诡物气息如出一辙。
“别进来!”屋内传来陆沉舟的声音。
………
午后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,西厢房中弥漫的紫雾骤然翻涌。
随着一声轻微的衣袂响动,两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房内。
为首的黑衣人周身裹着墨色劲装,黑色面罩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,唯有一双冷冽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,正是昨夜于木桥救下镇诡司众人的神秘人。
他身姿挺拔如松,举手投足间透着凌厉的气势,腰间未出鞘的长剑泛着森冷的寒光。
跟在黑衣人身后的是一名白发苍苍、满脸胡须的老者,身着粗布麻衣,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药箱,一副游方医者的打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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