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了饭,杨湘宁勤快的把剩饭剩菜都收起来,把菜板仔细的擦一遍,
灶台尽管早已被熏的黑乎乎的,也尽量打扫一下,让它看起来显得比较干净一些。再用一把小铲子,把灶下的炉灰都掏出来,堆在灶的右边墙下,这个不能扔,留着以后还有用。
方信就把刚买的崭新的煤油灯点了起来,黑咕隆咚的屋内顿时变得十分明亮,比起以前那个自己制作的简易小灯还要亮好几倍,晃的人都不敢直视。
贺慧丽和小芳都用手挡着眼睛,适应了好一会才习惯过来。
“怎么这么亮啊?这一晚上得用多少煤油啊?会不会太浪费了?”
贺慧丽有些习惯性的心疼:“咱晚上又没多大的事,用不了这么亮的光,能不能调的小一点?”
“妈,你见过能调亮度的灯啊?”
方信打趣的笑道。
这个新式煤油灯确实能调亮度,旁边有个可把灯芯调进调出的旋钮,就是用来控制灯的亮度的。
不过方信并不打算降低亮度。
这虽然比以前亮了一点,但也仅仅相当于5瓦左右的白炽灯,或者0.1瓦的LED灯,实际上照明程度还是很差的。
但,贺慧丽还是有土办法的:“那你把灯芯剪掉一截,让它短一点不就行了?”
方信哭笑不得。
摆摆手笑道:“妈,不用费事了,我还嫌它不够亮呢,就这样吧。”
说着,便把英文书、稿纸、钢笔都拿出来,一一摆在小桌上,
拿过一个马扎坐在桌前,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中央,这就准备埋头工作了。
杨湘宁忙完了手里的活,也赶紧过来,
“小芳,来来,你哥专门给你买的新书呢,我陪你学习一下。”
“好嘞,嫂子。”
小芳开心的跑过来,拿两个马扎摆在方信的左边,像个小学生似的规规矩矩的坐好,双手叠放在桌面上,小身板挺的笔直,
一副专心听讲的样子。
杨湘宁看看埋头写作的方信,用搪瓷缸子倒了一杯水,轻轻放在方信的手边,
然后拿出刚买的四本教材辅导书,从中挑选了一本,走过来与小芳紧挨着坐在一起,把书平摊在两人中间,
就开始细声细气的讲了起来。
“这么亮的灯,可不能浪费啊,”
贺慧丽小声嘀咕着,到东间把自己的针线簸箩整个都搬出来,再把鞋拔子摆在面前,
然后也围着小桌坐在方信的对面,做一会棉裤,纳一会鞋底,尽可能把这满屋的亮光都充分的利用起来。
一时间,屋内四个人全都专心致志的,各人忙着各人的。
方信的翻译工作进行的很顺利,只是一本初级工具书,许多名词、术语,都是基础性的东西,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,
再加上他的头脑里带着几十年之后的思想,翻译出来的效果可能比原着还要强很多,国内那些似懂非懂的翻译就更别提了,给他提鞋都不配。
写了一会之后,感觉越写越是顺畅,往后的进度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快,
方信便暂时停下来,把钢笔搁在桌上,想要喝口水休息一下。
伸手去拿搪瓷水杯,无意中眼角一瞥,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,杨湘宁已经停止了讲课,
一只手托着腮,眼睛盯着煤油灯,怔怔的出神,眼圈有些发红,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。
只有方芳自己还趴在桌上,一笔一划的认真的写着,也不出声,也不打扰,乖巧让人心疼。
“湘宁,你怎么了?”
方信关心的问了一声。
“嘘……”
对面的贺慧丽忽然轻轻提醒一声,对着方信轻轻摇摇手。
方信抬头,看看贺慧丽,看看杨湘宁,微微皱眉,
一瞬间脑海中掠过许多的可能性,却又好像没有一件事值得她们这个样子。
女人心……真是难懂啊……
“啊,我没事,没事,”
杨湘宁忽然醒过神来,慌忙摸摸脸,掩饰性的捋一下头发,
转头看着方信,勉强笑道:“小芳太聪明了,看到她,我又想起了我这么大还在上学的时候……没打扰你吧?”
“嗐,小芳聪明,那还不是随你?你们慢慢学,不用担心我,就算你们吵破天也打扰不到我的。”
方信拿起杯子喝口凉水,不在意的笑笑,放下杯子就准备继续工作。
“唉,小信,湘宁啊,”
贺慧丽忽然幽幽叹息一声,把手中的棉裤放在膝盖上,
目光认真的看着方信和杨湘宁,轻轻问道:“我听外村的人说,好像国家已经恢复高考了?”
“是啊,妈你连这个也知道啊?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,”
方信微笑说道:“这是今年刚刚恢复的,很多人都知道消息太晚了,都还来不及报名,不过估计到明年就……”
说到一半突然一怔,猛然转头看向杨湘宁,眼睛瞪的越来越大,
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,惊笑一声:“你看我这脑子,你不就是知识青年嘛?怎么?是不是想要去参加高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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