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佳轩这才看清，丹炉排列正是北斗七星阵，中央主炉上刻着"贪狼"二字，炉中已躺着七个孩童，胸口血洞还在冒热气。他只觉血气上涌，竹杖挥出便是"天罡三十六击"，却在靠近丹炉时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开。

"米粒之珠！"国师抬手，十八道蛇形黑气从丹炉中飞出，每道黑气上都缠着孩童的虚影，"本座修的是五仙教秘法，借北斗炼魂，你那点微末道行..."

话未说完，王嘉馨的剑已至面门。她本就精通"玉女素心剑"，此刻含怒出手，剑招中竟带着江南水袖的柔劲，雌剑在月光下划出银虹，直取国师双目。

"贱婢！"国师怪叫一声，面皮突然裂开，露出底下青鳞覆盖的蛇头，双掌化作蛇信般的长舌，卷向王嘉馨手腕。蔡佳轩竹杖急点，却见地面突然浮现北斗星图，将他困在阵中，丹炉火焰瞬间暴涨，烤得他口干舌燥。

"佳轩！"王嘉馨不顾自身，挥剑斩向主炉，却见炉中升起紫黑色烟柱，烟中竟有无数怨魂哭号。国师趁机缠住她的剑，蛇信喷出毒液，在她袖角烧出焦洞。

"还记得那无名邋遢老道的话么？"蔡佳轩突然想起传剑时，老道曾偷偷在他掌心刻过北斗口诀，此刻阵中星图闪烁，竟与《上清剑经》中的"璇玑破阵图"暗合，"北斗者，天之喉舌，主生杀...以我为枢，逆布星斗！"

他突然盘膝坐在阵眼，竹杖在沙地上划出巨大星图。王嘉馨立时会意，雌剑连点七座丹炉，正是北斗七星方位。国师察觉不对，刚要收阵，忽见蔡佳轩周身浮现淡淡星光，竹杖化作北斗勺柄，将阵中妖气逆卷而回。

"你...你竟敢用天道正法！"国师蛇瞳骤缩，声音里第一次出现惧意。他本是贺兰山千年花蛇，偷学五仙教邪术，以为借皇室之力便可白日飞升，不想眼前这寒门子弟竟能引动北斗真力。

蔡佳轩只觉脑海中浮现无名邋遢老道传法时的画面："天有北斗，人有七窍，以心为斗，以气为柄..."他大喝一声，竹杖重重砸在"贪狼"炉上，炉中怨气顿时炸开，露出底下堆积的孩童骸骨。

国师见势不妙，化作原形就要遁走。那是条十丈长的青鳞巨蟒，蛇信所过之处砖石皆腐。王嘉馨趁机斩断丹炉锁链，救下剩余孩童，转身时正见蔡佳轩被蛇尾扫中，胸口染血却仍紧咬竹杖，将蛇头死死钉在观星台石柱上。

"一起斩了它！"她挺剑而上，雌雄双剑本有感应，此刻虽只持雌剑，却与蔡佳轩手中竹杖隐隐相合。两人心意相通，竟使出在乌衣巷月下试剑时自创的"双影分光术"，剑光与竹影交织成北斗图案，直取蛇妖七寸。

"咔嚓"一声，蛇首落地。观星台顶的鎏金葫芦突然炸裂，无数光点飞向夜空，那是被炼化的孩童精魂。蔡佳轩不顾伤势，取出嘉馨所带的玉瓶，将光点收入瓶中——待寻到青城山的超度秘法，或许还能救回这些魂灵。

晨光初现时，平城百姓涌到观星台。他们看着满地的青铜丹炉，看着被救下的孩童，忽然有人跪地磕头。蔡佳轩扶着王嘉馨走向人群，忽见昨夜救下的男孩牵着个更小的孩子，颈间玉佩碎成两半，却在他掌心拼成完整的北斗图案。

"这是...?"王嘉馨忽然想起自己解下的王氏玉佩，此刻在晨露中竟也泛着相似的微光。蔡佳轩摇头一笑，将竹杖插入观星台废墟："或许，这便是天道循环。妖邪以为能借北斗逆天，却不知真正的北斗，从来都在人心之中。"

他望向远方，黄河水依旧滔滔，却在朝阳下泛着金光。那些被救下的孩童正在母亲怀中啼哭，哭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希望。王嘉馨忽然握住他的手，掌心相贴处，当年在碧玉阶前捡簪花的温度，与此刻斩妖的剑气，竟融成一片温热。

"接下来去哪？"她轻声问，雌剑剑穗上的九龙似乎活了过来，在晨风中舒展身躯。

蔡佳轩望向北方，那里有更浓重的妖气，也有更苦难的百姓。竹杖在他手中轻颤，仿佛在回应无名老道的期许。他忽然轻笑，指尖划过王嘉馨腕上的剑伤："去该去的地方。这世道纵有千般妖邪，总有人要做那斩妖的竹，渡人的舟。"

晨雾渐散，观星台废墟上，北斗七星的光影迟迟未褪。某个被救下的童男捡起半块玉佩，忽然指着天际惊呼："快看！星星在笑呢！"

众人抬头，却见启明星格外明亮，仿佛在为这对乱世中的神仙眷侣，照亮下一段征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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