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穿过枝叶,卷动草丛,沙沙作响。
忽然,王琦阴冷地笑了。
“周队长,恐怕要麻烦你了。”
话音未落,周晏之眼神骤然一变,眼底一片死水般空洞。
下一秒,他身形一动,猛然朝陆询扑去,快得像一抹黑影掠过。
陆询眸色一沉,抬臂挡住了他凌厉的第一击。
拳影如风,两人迅速交缠在一处。
陆询的动作干净利落,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寸寸压制的力道。可即便略胜一筹,却始终不敢下死手。
反观周晏之,他的攻击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狠厉。
没有迟疑,没有留情,仿佛眼前的陆询只是任务目标。
王琦趁机翻身爬上车,转动钥匙。
陆询侧身避过周晏之一拳,余光瞥见王琦动作,眉头一皱。
接着,他抬脚,将周晏之一脚踹出三四米远。
黑漆漆的枪口举起,子弹精准地击中车门,霎那间火星四溅。
陈启刚想冲上车,冷不丁子弹擦过手背,吓得一个踉跄。
王琦毫不犹豫地关上车门,油门一踩,车轰然驶出林间。
周晏之再次扑来,一拳直冲陆询面门。
陆询没了耐心,挥拳砸向他面颊。
“你给我清醒点!”
周晏之身形一顿,眼神一瞬恍惚。
可紧接着,却喃喃自语:“任务……要完成任务……”
他像是被设定好一样,拔出腰间的枪,对准陆询的眉心。
陆询眼神一沉,身形猛地一挪,反手钳住他的手腕,将他整个人狠狠按进湿泥里。
“周晏之!”
林中传来轻微的枝叶晃动声,一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。
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根银针,寒光微闪。
“让我来。”
陆询微一迟疑,指尖松开。
周晏之像是被松开的野兽,立刻爬起,举枪,手指已触上扳机。
下一刻,银针破风而至,稳稳刺入他颈侧。
景澜缓缓看向他的眼睛,如同深暗的水流。
“睡。”
周晏之动作一滞,眼皮骤沉。
瞬间,他整个人倒了下去,软绵绵像断了线的木偶。
陆询立即上前接住他,扛在肩上。
景澜笑道:“陆长官,看来这次,是我救了你。”
陆询目光却掠过他,落在不远处的李瑞身上,微微眯眼:“是他叫你来的?”
李瑞干咳一声,没敢说话。
景澜轻笑:“你不觉得,重点应该是我的‘及时合作’吗?”
另一边,白羽和小队成员此刻已将陈启压在地上。
陈启的手里还紧攥着匕首,正要朝自己喉咙划去,却被白羽眼疾手快,一掌击飞。
“我不能……不能活着……”他嘶声大喊,眼泪混着泥土,“不然我女儿会出事的!”
陆询眼神一凛,转头望向暗处几个队员:“立即追踪那辆车。”
“是!”
……
特缉司。夜色未散,气氛仍紧张。
白羽先一步将昏迷的周晏之扛入休息室。
三十分钟后,周晏之缓缓睁眼。
刚一动,一股撕裂般的剧痛自骨骼蔓延。
他皱眉低哼:“嘶……我这是被车撞了吗?”
白羽坐在旁边,一边淡定地喝水,一边递给他一面镜子:“你自己看。”
镜面一亮,周晏之盯着镜中的自己。
他愣了一秒,紧接着爆出一声怪叫:“我K!我的俊脸!怎么肿成猪头了?!”
白羽没吭声,只将树林里拍下的监控画面扔给他。
光影摇晃中,正是他拔枪对准陆询,随即被一顿猛揍,连人带枪被按进泥里。
“这……”周晏之满脸震撼,反复回放,嘴巴张得可以塞鸡蛋。
“我怎么可能对陆询动手?!我疯了?!”
白羽耸了耸肩,“你当时也被催眠了,跟冷羡一毛一样。”
一听这话,周晏之腾地坐起,气得头顶都在冒烟:“催眠?!对了,有人给我催眠!”
“奶奶的!那孙子现在在哪儿?!”
两人火急火燎赶往审讯室外,正撞见陆询从里面走出来。
他身上并无血迹,但周身萦绕的气息却像刚从血泊里爬出。
冷,沉,逼人。
周晏之脚步一顿,脚趾差点转身就走。
陆询目光扫过他,声音低哑,不辨情绪:“醒了?”
“是。”周晏之立马站直,原地敬了个军姿,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火。
陆询只道:“回去休息。”
说罢,径直离去。
周晏之愣在原地,半晌才回神,偷摸看向白羽:“……就这?”
他本来还想着可能会受处分,要么就是一顿体罚。
就这?!
……
治疗室内灯光昏黄,空气里还残留着药剂的气息。
景澜已经离开,室中只剩李瑞一人。
陆询推门而入,在沙发上坐下,开门见山。
“说吧,你和景澜是什么关系?”
沉默片刻,李瑞在他对面落座。
良久,他低声叹息:“我不想再瞒你。”
“是,最初确实是景澜安排我进来的。你的人格分裂……也是他让我全力协助治疗的。”
陆询笑了,但那笑意像薄冰一样,冷而脆。
“所以,从一开始,你就是他们的人。”
在特缉司,他能信的人不多——白羽、周晏之、李瑞。
而李瑞,是他最信的那一个。
没想到等来的......却也是最深的背叛。
李瑞眉头紧蹙,喉咙像是从火炭上滚过。
“三年前,确实因为得知你的人格分裂的消息,我被他们派来监视你,以免生出变数。可这些年点点滴滴的相处,我早已忘了当初的目的。”
“对我来说,你是我的朋友、我的兄弟。除了最初那段时间,我再没给过他们任何反馈。以后也不会。”
“这些,都是实话。”
过了很久,陆询缓缓开口。
“你有太多机会可以告诉我,李瑞。”
“可你偏偏等到我察觉之后。”
李瑞双手紧握,一时间无言。
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,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。
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,陆询站起了身,语气冰冷,一如他审讯时的口吻,没有丝毫感情。
“明天,把辞呈交上来吧。”
木门关上的瞬间,发出沉沉一响,像落锤一样钉入李瑞心口。
他看向桌前的照片,苦笑:“真的......太晚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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