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,苏晚被一阵急促的啄窗声惊醒。
灰鸽"雪爪"立在窗棂上,右脚绑着的铜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苏晚解下铜管时,指尖触到一丝黏腻——管口竟沾着血迹。
"咕咕。"雪爪突然飞到她肩头,喙部轻轻拉扯她的耳垂。这是她们约定的紧急信号。
苏晚心头一紧,就着烛火展开纸条。纸上字迹潦草,像是仓促写就:
「马奎买通狱卒,寅末火烧苏氏药行。盐铁司批文已下,明日封店。——霜」
纸条背面还有几道新鲜的爪痕。苏晚抚摸雪爪的翅膀,发现它右翼羽毛缺了一撮,显然经历过搏斗。
"好姑娘。"苏晚将灵泉水滴在雪爪伤口处,鸽子舒服地眯起眼睛,竟像猫儿般蹭了蹭她手指。
窗外传来打更声,距离寅末只剩半个时辰。苏晚飞速穿好衣裳,从药柜底层取出三个青瓷瓶。瓶身贴着红纸,上面画了个夸张的笑脸——正是她特制的"笑断肠"。
前院忽然传来瓦片轻响。苏晚吹灭蜡烛,借着月光看见三叔的身影狸猫般掠过屋脊,朝药铺方向去了。
"果然来了。"她冷笑一声,将瓷瓶塞进袖袋,又从枕下摸出把匕首。这把匕首是萧临渊留下的,刀鞘上莲花纹在暗夜中若隐若现。
药铺后巷静得可怕。苏晚贴着墙根移动,鼻尖突然嗅到火油味。拐角处,两个黑影正往墙上泼洒什么,第三个人手持火折子,正是白天的疤脸汉子。
"动作快些!"疤脸压低声音,"马爷说了,要烧得连灰都不剩。"
苏晚屏住呼吸,正要动作,肩上雪爪突然振翅飞起,精准地啄在疤脸持火折子的手上。
"哎哟!什么鬼东西!"
火折子落地瞬间,苏晚甩出三枚银针。暗器破空声被疤脸的惨叫掩盖,另外两人捂着脖子栽倒在地——针上淬了麻药。
疤脸惊惶四顾,正撞见月光下苏晚的笑脸。她晃了晃手中瓷瓶:"听说马会长最近便秘?我特制了通便良药。"
"妖女!"疤脸抽出短刀,"老子......哈哈哈......哈哈哈......"
笑声突兀地响起。疤脸惊恐地捂住嘴,却控制不住从喉咙里涌出的笑声。他越笑越响,最后蜷缩在地上打滚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"笑够三个时辰。"苏晚蹲下身,将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,"然后会腹泻三日。"她凑近他耳边,"告诉马奎,我苏晚的药,不是那么好劫的。"
远处传来梆子声,天快亮了。苏晚正要离开,雪爪突然焦躁地扑棱翅膀。她顺着鸽子视线看去,药铺屋顶上赫然还有第五个人!
黑影见行踪败露,转身就逃。苏晚甩出匕首,"叮"的一声,刀锋擦着那人耳际钉入屋瓦。黑衣人身形一顿,三叔不知从何处闪出,一掌劈向对方后心。
电光火石间,黑衣人竟以一个诡异的鹞子翻身避开,袖中甩出三枚菱形暗器。月光下,暗器上的莲花纹清晰可见。
"夜雨阁!"三叔失声叫道。
黑衣人闻言身形微滞,被三叔趁机一脚踹下屋顶。那人落地后几个起跃消失在巷尾,只留下地上一枚暗器。
苏晚捡起暗器,入手冰凉。这分明与萧临渊留下的玉佩是同种材质!
"三叔认识夜雨阁的人?"她状若无意地问。
三叔咳嗽两声,又恢复那副病弱模样:"江湖传闻罢了。"他指着地上打滚的疤脸,"这个怎么处理?"
"送他们份大礼。"苏晚眯起眼睛。
辰时初,岭南药行会馆前聚集了十几家药铺掌柜。众人正议论纷纷,忽然集体噤声——三个赤条条的汉子被倒吊在会馆牌匾下,每人胸前用朱砂写着"马奎走狗",正发出阵阵癫狂大笑。
"是陈疤脸!"有人惊呼,"他们中邪了?"
会馆二楼窗户猛地推开,马奎那张肥脸涨成猪肝色:"都看什么看!快......哈哈哈......"
笑声戛然而止。马奎惊恐地捂住嘴,但笑声还是不受控制地从指缝漏出。他越是惊恐,笑得就越发癫狂,最后竟笑得瘫坐在地,尿湿了绸裤。
人群一片哗然。有眼尖的发现,马奎衣领上沾着些褐色粉末。
"是药!苏氏药行的新药!"有人大喊。
苏晚就站在对面茶楼窗口,满意地看着这场闹剧。沈清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,手里把玩着个铜筒:"狱卒招了,马奎确实拿了盐铁司的批文。"
"批文呢?"
"在这儿。"沈清霜从袖中抽出一卷公文,"不过雪爪半路截胡了。"她意味深长地补充,"这小家伙不但会截信,还会挑重要的截。"
苏晚心头一跳。雪爪昨日受伤,莫非就是截这公文时......
"不止。"沈清霜仿佛看透她心思,又取出封信,"马奎与北境的通信。"她展开信纸,上面只有寥寥数语:
「药材已备齐,借道岭南一事,静候狼烟为号。」
信纸右下角盖着个火焰形印鉴,与昨日刺客锁骨上的烙痕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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