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身穿金线袍、自称代表“赵乙赵官人”的中年男子,话语霸道,气势凌人!一锭金元宝更是直接砸懵了老鸨,也彻底点燃了周邦彦的怒火!
要知道,周邦彦何许人也?
当朝着名词人,文坛领袖级人物!更兼风流自负,一向自视甚高!
今晚,他与心仪的佳人李师师本已约定好共叙词话,眼看就要成就一段风流佳话,却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,而且行事如此嚣张跋扈!这让他如何能忍?!
“放肆!”周邦彦脸色铁青,猛地一甩袖袍,怒视着那中年男子,厉声喝道,“哪里来的狂徒!竟敢在此撒野!师师姑娘乃是雅洁之士,岂容尔等用金钱玷污!速速退下!莫要在此丢人现眼!”
他自恃才名,又觉得在樊楼这种文人雅士聚集之地,对方总要顾忌几分脸面。
然而,那中年男子闻言,却只是冷笑一声,用一种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瞥了周邦彦一眼,语气充满了不屑:
“周大人是吧?久闻大名。不过,填词作赋是你的本事,但这樊楼,乃至这整个汴京城,还轮不到你周大人说了算!”
他上前一步,气势逼人:“我家主人看上了师师姑娘,那是她的福分!识相的,就乖乖让开!否则……”他眼中寒光一闪,“别怪我们不给你这位‘词坛大家’留面子!”
“你……!”周邦彦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对方,手指都在哆嗦,“好大的胆子!光天化日,还有没有王法了!我要去开封府告你!”
“告我?”中年男子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,仰天大笑起来,“哈哈哈!周大人,你尽管去告!我倒要看看,这汴京城里,有哪个不开眼的,敢管我们赵官人的闲事!”
他身后的那群侍从也纷纷露出狞笑,上前一步,隐隐将周邦彦围在中间,个个眼神不善,显然不是什么善茬!
周围的食客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惊呆了!
他们虽然也觉得这“赵官人”行事太过霸道,但看到对方那嚣张的气焰和凶悍的侍从,一时间竟无人敢出头!
眼看冲突就要升级,甚至可能演变成全武行!
就在这时——
“各位官人,且慢动怒。”
一个清雅如水、却又带着安定人心力量的声音,突然从戏台上传来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李师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台前。
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白裙,脸上不见丝毫慌乱,反而带着从容镇定的微笑。那双清澈的眼眸,如同两汪深潭,平静地扫过剑拔弩张的双方。
她先是对着那中年男子微微屈膝,行了一礼,声音柔和却不卑不亢:“这位官人,奴家李师师,谢过您家主人的厚爱。只是,今夜早已与周大人有约在先,探讨词曲,实难分身。若因此慢待了贵客,还望海涵。”
她的言辞谦和有礼,既表明了立场,又给了对方面子,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。
那中年男子显然也没料到李师师会亲自出面,而且应对如此得体。
他微微一愣,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师师姑娘客气了。我家主人说了,周大人的词曲,改日再谈不迟。今夜,只想请师师姑娘单独一叙,绝无他意。”他的语气虽然客气了些,但强硬的态度丝毫未改。
李师师闻言,黛眉微蹙,似乎有些为难。
她转过身,又对着脸色铁青的周邦彦盈盈一拜,柔声道:“周大人,今日之事,皆因师师而起,累及大人,实感抱歉。大人厚爱,师师铭记于心。只是……”
她话锋一转,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恳求:“这位赵官人盛情难却,奴家若执意推辞,恐伤了和气,亦非待客之道。不如……请周大人先行一步?改日,师师定当备上薄酒,亲自登门向大人赔罪,再续今日未尽之雅?”
这番话,更是滴水不漏!
好一个冰雪聪明、八面玲珑的女子!
黄淮在一旁看得暗自点头。
这李师师,果然名不虚传!身处风月场,却能将人情世故拿捏得如此精准!这份智慧和谋略,绝非寻常女子可比!
周邦彦听了李师师的话,脸色变了几变。
他虽然心中怒火中烧,但也知道,李师师说的是实情。对方明显来头不小,自己若真在这里闹将起来,恐怕讨不到好果子吃,甚至可能惹上天大的麻烦!
他心中虽然不甘,但也只能强压下怒火。正准备找个台阶下,说几句场面话离开。
突然!
他的目光,无意中扫过了那个为首的中年男子腰间!
只见在那华贵的蟒袍之下,腰带之上,隐隐约约挂着一枚小巧的、非金非玉、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的……黑色腰牌!
那腰牌的样式……那上面隐约可见的龙纹……
轰——!!!
周邦彦的脑袋,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!瞬间一片空白!
冷汗,涔涔而下!
他……他认得那枚腰牌!那是……那是大内皇城之中,极少数近侍亲卫,才有资格佩戴的……密符腰牌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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