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后死后,周勃、陈平平定诸吕之乱,迎代王刘恒为帝,是为汉文帝。
长安街头,百姓围看新朝诏书。白发老者颤巍巍指着黄绢上“除肉刑”三字,老泪纵横:“始皇帝时,吾儿曾因误触皇陵草木,被断一趾。今日圣天子仁德,竟废此苛法……”孩童们听不懂大人的感慨,追逐着飘落的槐树叶,唱着新学的童谣:“文皇帝,坐龙廷,减田租,赈贫民……”
未央宫前殿,刘恒脱了龙袍,换上素色常服。他望着案头晁错的《论贵粟疏》,对贾谊笑道:“朕闻‘仓廪实而知礼节’,今岁蝗灾,可开仓赈济,免天下田租之半。”贾谊叩首道:“陛下此举,堪比成汤桑林祷雨!”
霸陵施工现场,刘恒拒用金银铜锡,唯以瓦器随葬。监工大臣欲进献精美的漆器,他却指着自己穿了三年的旧袍:“此物尚坚固,何需新制?”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落在未完工的陵寝上,像一道温和的符码,刻进西汉王朝的血脉。
景帝刘启继位后,晁错上疏《削藩策》。诸侯王反叛的消息传来时,他正在偏殿看太子刘彻读书。小儿捧着《尚书》,奶声奶气地念:“克明俊德,以亲九族……”刘启摸着他的头,忽然想起七国之乱中被腰斩的晁错,眼底闪过一丝痛楚——那是他为江山稳固,不得不下的狠手。
春日的上林苑,刘彻追逐着一只蝴蝶,不小心撞进郅都怀里。这位“苍鹰”般的酷吏慌忙下跪,却见小太子捡了片落叶,煞有介事地说:“此乃朕之符节,卿可持此巡边!”刘启望着这一幕,忽然想起文帝临终前的叮嘱:“农,天下之本,务莫大焉。”他转身对身边人说:“诏告天下,再减田租,劝课农桑。”
长安城的槐花开了又落,文景二帝的时代,像一汪深潭,表面平静无波,底下却涌动着治世的清泉。当刘彻在未央宫前殿接过传国玉玺时,他望着殿外葱郁的槐树,忽然明白——祖父和父亲用四十年的隐忍与仁政,为他铺就的,是一条通往鼎盛的路。
而那把斩蛇剑,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武库中,剑鞘上的“汉”字被岁月磨得发亮。它见证过血雨腥风,也听过盛世的钟鼓,如今,正等待着下一个主人,携它开疆拓土,书写新的传奇。
第十五章:雄主初立
建元元年,刘彻在未央宫前殿接受朝贺。阳光穿透雕龙画栋,将他冠冕上的十二旒照得晶莹剔透。当值郎官献上吴地所产细柳,他随手折下一枝,在竹简上写下“推恩”二字——这是主父偃昨夜所献之策,要将诸侯王的封地化整为零。
“陛下,太皇太后召您去长乐宫。”宦官的低语打断思绪。刘彻握笔的手顿了顿,墨迹在“恩”字最后一捺洇开小片阴影。窦太后的鎏金香炉总带着股陈年老药味,他记得上次来,祖母指着《老子》竹简斥他“儒术误国”,案头却摆着晁错被腰斩时的血衣残片。
殿外忽有黄雀扑棱着撞在纱幔上,刘彻望着它挣扎的模样,想起董仲舒在《天人三策》里写“天人感应”。那日在宣室殿,董仲舒的话如晨钟暮鼓:“诸不在六艺之科、孔子之术者,皆绝其道,勿使并进。”此刻他袖中还藏着董仲舒新献的《春秋决狱》,竹简边角硌得掌心发疼。
“陛下可听说,河间王献了只白麟?”田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这位武安侯是王太后的弟弟,正摩挲着腰间玉具剑,“臣闻,昔日周武王伐纣,白麟现于郊野,此乃受命之符啊。”刘彻转身,看见田蚡冠上的翡翠蝉在阳光下流转异彩,忽然想起景帝临终前说“外戚不可专权”时,手指在龙榻上划出的那道血痕。
深夜,刘彻独坐在承明殿。案头堆着各郡国报来的《计簿》,数字间夹着张纸条,是陈阿娇派人送来的金缕同心结。他捏着纸条冷笑,想起新婚之夜,长公主刘嫖指着他对阿娇说“日后要让吾儿坐黄金屋”。如今阿娇被冷落在长门宫,而他的目光,早已越过未央宫的飞檐,望向更遥远的漠北。
殿外传来更夫打更声,“天干物燥”的呼喊里带着盛世初临的安稳。刘彻摸出袖中的白麟角,想起白天在太学看到的场景:儒生们围着刻有儒家经典的熹平石经,争论“汤武革命”是否合乎天道。他忽然起身,将白麟角掷入烛火,火苗腾地窜高,照亮了墙上的《大宛国地图》——那是张骞从西域带回的残卷,边角还沾着大漠的黄沙。
“来人,”他朗声道,“传卫青进宫。”当值宦官匆匆退下,刘彻望着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,比刘邦的斩蛇像更显英武,却也多了几分孤绝。窗外,一轮圆月正爬上未央宫阙,照得太液池的金鳌玉蝀桥宛如银练——这是属于他的时代,他要让这江山,比汉初更盛,比秦王朝更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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