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朱雀大街被红绸铺成血色长河,太液池里的并蒂莲开得正好,却掩不住城楼上金吾卫如临大敌的目光。我摸着袖口暗袋里的软剑,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——那是阿骨朵的迎亲队伍,按中原礼制,她需骑马从明德门入,经朱雀大街至宣政殿行合卺礼。
“公主,左相李崇年称病不出。”琉璃替我戴上凤冠,珍珠流苏遮住我眼底的冷意,“御史台今早递了十二封奏疏,说‘以夷变夏,必遭天谴’。”
“让他们去太液池捞月亮。”我捏碎袖中密报,上面用狼文写着:“苍狼部刺客已混进城西粮市。”阿骨朵昨日飞鸽传书,说苍狼部首领诃额仑买通了大胤后宫宦官,要在婚典上祭出“血月咒”。
钟鼓齐鸣中,鎏金喜轿停在殿外。我隔着轿帘看见阿骨朵的狼皮靴,靴尖沾着漠北的黄沙——她坚持穿狼族婚服行礼,惹得满朝文官吹胡子瞪眼。轿帘掀开的瞬间,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,却在看见我凤冠上的狼首金饰时,唇角扬起笑意:“原来你真的把我的图腾嵌进了凤冠。”
“孤要让全天下知道,”我任由她牵起手,金镶玉的婚剑在腰间相撞,发出清越之音,“大胤的监国公主,嫁的是漠北最勇的狼。”
宣政殿内,司礼太监刚喊出“拜天地”,殿外突然传来巨响。二十八星宿灯台同时熄灭,殿顶垂落黑色咒文幡,空气中弥漫着腐尸味——是苍狼部的“血月祭坛”!阿骨朵立刻将我护在身后,狼首刀出鞘的寒光映着她眼底的血色:“躲到龙椅后面!”
“不用。”我扯下凤冠,露出藏在发间的狼族巫笛,笛声骤起,太液池的莲花竟化作利刃破水而出,割碎咒文幡。阿骨朵挑眉看我:“原来你偷偷学了漠北巫乐?”
“名师出高徒。”我回以一笑,指尖掐诀引爆暗藏在柱中的火药——三个月前,我让工部将十二金人残片熔入铜柱,此刻化作抵御邪术的屏障。
暗处传来弓弦声。阿骨朵突然扑过来,替我挡下射向面门的毒箭,狼族铠甲擦着我鼻尖划过,露出里面穿着的中衣——竟是我去年送她的蜀锦裁制,上面绣着半朵未开的牡丹。
“笨蛋!”我撕下半幅喜服替她包扎手臂,却见她忽然盯着我身后,瞳孔骤缩:“小心!”
李崇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龙椅后,手中握着刻满咒文的青铜匕首,正是三年前刺杀我的刺客同款!他脸上爬满青黑色纹路,显然早已被苍狼部巫祝下了蛊:“公主果然聪慧,可你以为毁了金人,就能断了太初帝的天命?我莱国后裔,今日便要让你血祭......”
“莱国?”我挥剑地格,婚剑与匕首相撞,爆出蓝金色火花,“太初帝屠灭莱国时,你竟躲在后宫做了阉人?”
李崇年的脸因癫狂扭曲:“我忍辱负重二十年,就为了等这一天!双生魂合卺之时,便是鼎脉重启之日!”他突然咬破舌尖,血珠滴在匕首上,殿内九鼎虚影再现,阿骨朵的狼卫竟被无形锁链吊起。
“休想!”阿骨朵突然将我抵在墙上,婚剑与匕首同时刺入她心口,狼血混着人血滴在双鱼图腾地砖上,竟开出蓝色苜蓿。我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呼喊,却见她冲我眨眼:“记得我们的约定吗?‘先奉茶,再论剑,最后......’”
“最后论心。”我接住她滑落的身躯,指尖抚过她眉心,狼族图腾与我的双鱼纹同时发亮,地砖下的九鼎机关轰然开启。李崇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化作光点,咒文匕首碎成齑粉:“不可能......太初帝的血脉......明明只有......”
“只有你?”我抱起阿骨朵走向祭坛,她的血滴在祭坛上,竟显露出太初帝的遗诏,“‘朕之血脉,当与山河同朽’——可惜你不知道,太初帝的女儿,早在灭莱国时就被先皇后收养,冠以姜姓。”
阿骨朵突然笑出声,咳出的血染红我的衣襟:“原来......你才是真正的‘鼎中魂’......而我......只是你的劫数。”
“不。”我吻去她眼角的泪痣,将婚剑刺入祭坛中央,“你是我的劫,也是我的解。”
九鼎虚影化作流光融入我们体内,李崇年发出不甘的嘶吼,最终化作尘埃。殿外传来金吾卫的欢呼声,琉璃举着染血的灯笼冲进来,却在看见我们交缠的血色纹路时,猛地跪下:“天佑大胤......天佑双君......”
阿骨朵抬手替我拂去脸上血污,狼眼倒映着我狼狈却坚定的脸:“等我伤好,要带你去漠北看极光。”
“先说好,”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,感受着彼此重合的心跳,“要骑最快的马,喝最烈的酒,还要......”
“还要在狼族圣山刻下我们的名字。”她替我说完,远处传来更夫报晓的声音,第一缕阳光穿过殿顶裂痕,照在我们交叠的玉佩上——双鱼与狼头,终于在晨光中合为一体。
三日后,漠北传来消息:苍狼部因咒术反噬溃不成军,青狼部正式一统漠北。我站在未央宫前,看着阿骨朵骑着“铁蹄”踏碎最后一块金人残片,她转身时,狼皮大氅下露出的中衣,牡丹已开到半朵。
“该喝合卺酒了,我的公主。”她递来两个羊角杯,里面混着中原的女儿红与漠北的马奶酒。我接过酒杯,与她碰杯时,听见远处传来童谣:“双珏合,山河拓,狼啸长安花灼灼......”
酒杯相触的瞬间,洛阳方向传来急报:蓝苜蓿预言的蝗灾提前到来。我与阿骨朵对视一笑,同时开口:“该去治蝗了。”
她伸手替我理了理鬓角,指尖掠过我耳后的狼族刺青——那是昨夜她用巫祝血咒为我纹上的“共生契”:“治完蝗灾,我带你去看归墟之眼。听说那里的光,能照见下辈子。”
“傻子,”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,“这辈子还没走完,想什么下辈子?”
宫墙外,长安百姓正争相目睹“双君合璧”的盛况,有人往宫墙上抛洒花瓣,有片桃花正好落在阿骨朵的狼首刀上。她忽然揽住我腰肢,在漫天花雨中低头轻吻,像吻着整个山河的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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