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墟的穹顶坍缩成旋涡,混沌气流如万鬼哭嚎。凌烬的半边身躯已化为青灰色石像,裂纹自锁骨蔓延至右膝,每道缝隙中都涌动着鎏金符纹——那是山河印的反噬,将他的血脉一寸寸凝为天墟的养料。勾陈的雷戟残片嵌在石像肩头,疫毒脊髓如活蛇般钻入裂缝,试图腐蚀他最后的心脉。
“真狼狈啊......”勾陈的残躯悬于废墟之上,胸膛被烬天剑贯穿的裂口淌出金血,却仍在狂笑,“谁能想到,弑天者会变成天墟的祭碑?”
凌烬的右眼勉强转动,视野被石化的睫羽割裂成碎片。他看见白璃的逆鳞在十丈外的焦土中闪烁,鳞片边缘蜷曲碳化,像一片凋零的银杏叶。
石化的手指无法屈伸,凌烬以意识催动符纹。鎏金光华自心口炸开,强行震退勾陈的疫毒触须。碎骨从石化的关节剥落,他踉跄扑向逆鳞,却在触及的瞬间僵住——鳞片下的焦土中,埋着半卷《山海经略》残页。
玄机子的字迹在火光中浮现:
“石化非劫,乃蜕凡之始。山河印蚀骨时,方见混沌本源。”
勾陈的阴影笼罩头顶:“垂死还要读书?”雷戟残片劈向凌烬后颈,“送你与玄机子黄泉论道!”
凌烬的石化右臂突然自肩部断裂,骨茬如利剑刺入勾陈的胸腔。鎏金符纹顺着骨缝注入神族血脉,勾陈的金血瞬间沸腾汽化:“你......竟敢用天墟之力反噬?!”
“拜你所赐......”凌烬的喉结滚动,声带因石化而嘶哑,“这具身子......本就是最好的......弑神兵。”
焦土中的残页无风自动,贴附在石化断臂上。符纹与经文交融,凝成一柄青灰色骨剑——剑身刻满人族亡魂的姓名,剑柄嵌着白璃的逆鳞。
骨剑挥斩的刹那,青州焦土重现。被炼为神兵傀儡的亡魂挣脱枷锁,化作流光汇入剑锋。勾陈的疫毒触须在魂火中尖叫蜷缩,神族金血如融化的铜汁泼洒。
“尔等蝼蚁......安敢弑神!”勾尘引爆胸腔内的神核,九霄雷云再度汇聚。
凌烬的石像之躯在雷光中崩解,却借势将骨剑刺入神核裂口:“这一剑......为苗疆十万户——”
剑锋触及神核的刹那,焦土中的《山海经略》残页骤然燃烧。苗疆禁地的血祭画面在火中浮现:九百巫族圣女割腕为墨,以脊骨为笔,在虚空写下焚神咒文。
勾陈的雷云被咒文染成血色,劈落的闪电反噬其躯。他的疫毒脊髓在巫血中溶解,金骨化为脓水:“玄机子......你连神族都算计?!”
凌烬的石化已蔓延至心脏,他捏碎最后一片逆鳞,银光裹住骨剑:“这一剑......为归墟葬龙人——”
骨剑贯穿勾陈的刹那,天墟的时间骤然凝滞。凌烬看见自己的石像之躯在虚空中分解,每一粒石屑都是缩微的天墟——青州、苗疆、归墟的碎片在其中流转。
勾陈的神魂在剑尖挣扎:“疯子......你把自己炼成了活的山河印!”
“错了......”凌烬的声带彻底石化,意识在符纹中震荡,“是山河印......终于成了我。”
爆炸的强光中,凌烬坠入归墟裂隙。没有水,没有光,只有无数镜面般的记忆碎片——
他看到少年时的自己跪在血池边,玄机子将烛龙脊髓植入他的脊椎;
他看到白璃的龙魂被抽离时,逆鳞上刻下一行小字:“莫忘归墟月......”
他看到盲眼少年在百年后拾起骨剑,额间浮现与勾陈相同的鎏金符纹......
一片逆鳞突然刺入心口,凌烬的石化心脏裂开缝隙。白璃的残影在裂痕中浮现,龙爪握住他的石手:“天墟是你的牢笼......也是你的剑鞘。”
石像之躯轰然炸裂,万丈剑光自归墟升起。盲眼少年手中的骨剑共鸣震颤,剑柄逆鳞化为银龙,盘踞成崭新的铭文:
“吾身即狱,焚神为灯。”
天墟废墟之上,石像残骸凝成丰碑。碑底伸出九百双巫族圣女的手,托起一枚青灰色剑丸。玄机子的残魂自碑文渗出,指尖轻触剑丸:“好剑......可惜缺了剑魂。”
千里外的苗疆禁地,盲眼少年忽然捂胸跪地。他的脊骨凸起龙纹,耳畔响起凌烬最后的低语:
“你就是剑魂。”
凌烬的右眼彻底化为灰白,石化如瘟疫般蚕食着最后一丝血肉。勾陈的雷戟残片仍嵌在他胸口,金血与石屑混成狰狞的图腾。他踉跄跪地,指尖勉强触到白璃的逆鳞,鳞片却突然裂开——内里竟藏着一颗跳动的烛龙心核!
“以龙心......换石心......”白璃的残音自鳞中渗出,“但你会失去......最后的人性。”
凌烬的胸腔骤然剧痛,石化心脏被龙爪般的虚影捏碎。烛龙心核强行挤入空腔,炽热的龙血顺着经脉奔涌,所过之处石壳龟裂,露出新生的赤鳞。他的右眼重燃金焰,视野中却再无色彩——万物皆化为黑白交织的因果线,勾陈的命线如毒蛇般缠向天墟核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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