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死关头,《山海经略》残卷觉醒,召唤凶兽穷奇虚影反杀追兵,凌烬重伤昏迷。"他们给我烙上罪印,我便将这烙印炼成焚天的火种。"
血雾未散,穷奇的咆哮仍在耳畔轰鸣。
凌烬跌坐在一片碎石嶙峋的山坳里,青铜面具下的左脸灼痛如烙铁。晨曦穿透云层,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,仿佛地上匍匐着一头垂死的兽。他扯开裹住右手的布条,指尖已完全石化,灰白色的裂纹正沿着小臂缓慢爬行。
"老疯子没骗我……"他盯着手掌苦笑,"这鬼东西当真要人命。"
三日前玄机子醉醺醺地将面具扣在他脸上时,曾说《山海经略》是柄双刃剑。彼时他只当是醉话,如今方知字字血泪。山风掠过枯草,送来远处隐约的蹄声——神族的追兵比想象中来得更快。
凌烬踉跄起身,赤瞳忽地收缩。
三十丈外的断崖边,一道黑影正缓缓升起。那不是人影,而是一具三丈高的青铜傀儡,关节处嵌着血色晶石,胸腔内传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。傀儡额间刻着神族徽记:九枚交错的利刃环绕独目,正是"天罚之眼"。
"弑天者凌烬,"傀儡的喉部晶石震动,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嗓音,"奉勾陈神将之命,诛。"
最后一字落地,傀儡双臂突展,掌心裂开蜂窝状的孔洞,数百枚淬毒钢针暴雨般激射而来!
凌烬翻滚着躲到巨石后,钢针钉入石面的嗤响令人牙酸。他扯下面具,发现左脸皮肤已泛起石纹——方才召唤穷奇虚影的代价,远比想象中惨烈。
"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。"他咬破舌尖,血腥味刺激着神经。识海中《山海经略》残卷无风自动,"穷奇"二字黯淡无光,倒是其下方浮现出模糊的新字:
狰·南山有兽焉,其状如赤豹,五尾一角,其音如击石。
钢针骤停。
傀儡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逼近,胸腔晶石亮起刺目红光。凌烬突然想起玄机子教他的"燃血诀"——以精血为引,强启残卷。
一口心头血喷在残卷上,狰兽图腾骤然清晰!
山坳间炸开雷鸣般的咆哮,赤色虚影凭空显现。这凶兽形如巨豹,五条钢鞭似的长尾扫过岩壁,碎石崩飞如雨。凌烬右臂彻底石化,却咧嘴笑了:"好畜生,撕了那铁疙瘩!"
狰兽扑向傀儡的刹那,异变陡生!
傀儡胸腔晶石爆裂,迸出万千道猩红丝线,竟在半空织成血色罗网。狰兽虚影撞入网中,发出凄厉哀嚎,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。凌烬瞳孔骤缩——那根本不是神族造物,而是幽冥界的"噬魂血蚕丝"!
"九幽……"他想起玄机子提过的名字,"幽冥少主竟与神族勾结?"
血蚕丝顺着狰兽虚影蔓延至凌烬右臂,石化竟被逆转!灰白褪去后露出鲜红血肉,但每一寸新生皮肤都爬满黑色咒文。剧痛如千万毒蚁啃噬骨髓,凌烬惨叫着跪倒在地。
傀儡的独目亮起幽蓝冷光:"弑天者,你的命归幽冥了。"
千钧一发之际,破空声自头顶传来。
一支玄铁箭矢贯穿傀儡独目,箭尾系着的符箓轰然炸开。青紫色雷光顺着血蚕丝逆向奔涌,傀儡浑身抽搐着栽下断崖。凌烬抬头望去,见十丈高的岩壁上立着个猎户打扮的青年,鹿皮箭囊斜挎,手中长弓还萦绕着未散的雷光。
"还能动吗?"青年嗓音清越,"追兵距此不过三里,要活命就跟我走。"
凌烬勉强站起,发现右臂咒文已隐入皮下。他眯起赤瞳:"为何救我?"
青年解下腰间酒壶仰头灌了一口,琥珀色液体顺着下颌滴落:"玄机子欠我三坛'忘忧酿',他说收了个短命徒弟能抵债。"
山风卷着焦土气息掠过,凌烬突然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——那是玄机子道袍上常年沾染的朱砂混着劣酒的气息。
"那老疯子……"他嗤笑一声,眼底却泛起热意。
逃亡路比想象中凶险。自称"墨羽"的青年带着他穿行在迷宫般的溶洞中,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泛着诡异磷光,不时有巴掌大的血蝠扑簌簌飞过。凌烬注意到墨羽始终走在磷光边缘,靴底避开所有反光的积水。
"这是'蚀骨瘴',"墨羽突然开口,"沾一滴,五脏六腑化作脓水。"他踢了块碎石落入水洼,青烟腾起,石块瞬间蚀成蜂窝状。
凌烬盯着他背上的长弓:"你是修士?"
"猎户。"墨羽拂开垂落的藤蔓,露出后方隐蔽的洞口,"专猎神族走狗。"
洞内别有洞天。钟乳石柱间架着竹木平台,兽皮铺就的床榻旁堆满典籍,最上方是本《九州山河志》,书页间夹着张泛黄信笺。凌烬瞥见"归墟龙族"等字眼,墨羽已闪电般将书收入怀中。
"好奇心太盛容易短命。"他抛来药瓶,"敷在伤口上,能暂缓石化。"
凌烬解开衣襟,墨羽倒吸冷气——少年单薄的胸膛上,赤红咒印已蔓延至心口,周遭皮肤布满蛛网般的裂痕,仿佛一尊即将破碎的瓷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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