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匣上的火焰纹在烛火下明灭不定,何芷烟腕间的鎏金镯突然发出蜂鸣,九头蛇浮雕的十八只眼睛齐刷刷转向国王。
冯御尘指尖抵住玫瑰纹中心,在满室死寂中慢条斯理系好衣襟:"家祖何守玺三百年前封印西域地脉时,用的可是龟兹王族的血。"
鎏金镯骤然收缩,国王踉跄着捂住心口。
几位贵族腰间佩刀嗡嗡震颤,刀鞘上镶嵌的孔雀石竟渗出暗红血珠。
"冯公子说笑了。"国王抹去嘴角血丝,盯着青铜匣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,"当年何氏圣女与冯氏家主联手封印地脉,这等秘辛......"
话音未落,何芷烟突然按住鎏金镯。
霎时间沙漏倒转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,众人佩刀上凝固的血珠诡异地逆流回刀鞘。
当她瞳孔恢复清明时,青铜匣已经出现在三丈外的祭坛中央,匣面杏核上的"何"字正对着国王眉心。
"时空回溯?"黑市老板倒吸冷气,手中金算盘叮当作响,"这镯子莫非是当年圣女剖心炼化的......"
冯御尘的冷笑截断未尽之语。
他随手扯断腰间玉佩流苏,血珠坠地竟化作三十六朵沙漠玫瑰,沿着地砖缝隙疯长成荆棘牢笼:"三个时辰后,想分一杯羹的尽管来朱雀阁。"缠绕着玫瑰刺的荆棘突然刺穿某个贵族衣摆,"但若有人提前伸手——"那人惨叫都未及发出就化作满地流沙。
戌时的朱雀阁飘着血雾,十二盏人皮灯笼将阁楼照得影影绰绰。
何芷烟倚着鎏金蟒纹柱擦拭弯刀,看着冯御尘用染血的绸带将最后一名冯家暗卫的眼睛蒙上。
那些暗卫额间都烙着玫瑰印,分明是冯家用秘法培育的死士。
"家主命我等迎回圣物。"暗卫首领突然暴起,袖中暗箭直取青铜匣。
冯御尘头都没回,鎏金镯上某片蛇鳞闪过幽光,那支箭便诡异地调转方向洞穿主人咽喉。
何芷烟突然按住冯御尘渗血的心口。
时空回溯的虚影在她掌心流转,三百年前圣女剖心炼器的画面与眼前青年的面容重叠。
当她强行切断回溯时,喉间已涌上腥甜:"你们冯家的诅咒......"
"二十八载阳寿换来的权柄,值了。"冯御尘笑着咽下涌到唇边的血,突然揽住她腰身旋身避开破窗而来的淬毒银针。
十二盏人皮灯笼同时炸裂,漫天磷火中显出七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。
何芷烟的弯刀在掌心转出新月弧光。
当第一个刺客扑到眼前时,鎏金镯上的九头蛇突然昂首吐信,刀锋所过之处竟撕开时空裂隙。
那刺客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凝固成沙雕,被穿堂而过的夜风一吹便散了形骸。
"时空刃!"黑市老板的惊呼从梁上传来,"冯家竟真把圣女禁术融进了兵器......"
话未说完,整座朱雀阁突然剧烈震颤。
地砖缝隙钻出无数带刺藤蔓,将青铜匣层层包裹成血色花苞。
冯御尘抚过鎏金镯上新绽的玫瑰纹,在何芷烟骤然收缩的瞳孔中轻笑:"忘了说,冯家血脉唤醒地脉图时,需要何氏圣女的心头血做引。"
子时的更鼓声穿透血腥味时,何芷烟正踩着满地冰晶走出朱雀阁。
她身后横七竖八倒着冻成冰雕的刺客,每具冰雕心口都插着片鎏金蛇鳞。
冯御尘把玩着从暗卫首领颅骨里挖出的孔雀石,突然将沾着脑浆的石头按进她掌心。
"西域三十六国的地脉枢纽,就在龟兹王城之下。"他指尖顺着她掌纹划过,在孔雀石映出的虚空中勾出蜿蜒血线,"三百年前圣女剖心封印的,是能逆转时空的上古祭坛。"
何芷烟腕间鎏金镯突然发烫,前世记忆如附骨之疽啃噬神经。
她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将鎏金筒刺进冯御尘前世的心脏,看见地脉岩浆吞没三十六国,最后定格在冯御尘今世心口渗血的玫瑰疤痕。
"你要的从来不是密宝。"她刀锋抵住青年剧烈跳动的心口,"冯家介入此事,是想用圣女血脉重启祭坛,逆转冯家早夭的诅咒。"
冯御尘笑着握住刀刃任鲜血淋漓,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狰狞疤痕。
当鎏金镯感应到何氏血脉开始发烫时,他眼底终于漫上破釜沉舟的疯狂:"若我说,冯家初代家主剖心封印地脉,就是为了等三百年后......"
凄厉的鹰唳划破夜空,王城方向突然腾起血色狼烟。
何芷烟瞳孔骤缩——那是龟兹王室遭遇叛乱的信号,而青铜匣中的杏核正在她袖袋里发烫,烫得仿佛要灼穿三百年的光阴。
暗巷尽头传来金铃脆响,七个戴金丝面具的舞姬踏着血泊走来。
她们手中弯刀映着残月,刀柄镶嵌的孔雀石里封印着......何芷烟前世见过的修罗鬼面。
磷火在冯御尘指尖爆开的刹那,七名舞姬的纱丽突然化作遮天蔽日的血雾。
何芷烟反手将弯刀钉入地砖,鎏金镯震出的时空涟漪将血雾凝成冰晶,却见那些冰晶里封着密密麻麻的西域毒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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