萤火虫蛊虫的幽蓝光芒在暗河水面碎成千万片星子,铁牛抹了把脸上的水渍,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:"乖乖!
这劳什子凤凰纹章怎的像活物似的?"他蒲扇似的手掌刚要触碰《天机卷》边缘,被冯御尘用折扇轻轻格开。
"别碰。"折扇在湿透的玄色衣袖上擦过,露出内侧暗藏的星轨图,"这纹章带着九黎族的血咒。"他话音未落,暗河对岸突然亮起十二盏青铜灯,火苗竟是诡异的青紫色。
何芷烟将秘籍收入鲛绡囊的动作微滞,耳畔传来机械转动的咔嗒声。
她反手掷出三枚梅花镖钉入石壁,借着银链回扯的力道旋身跃起:"退后三步!"话音与机关弩箭破空声同时炸响,铁牛抡起玄铁盾堪堪挡住暴雨般的箭矢。
青衫老者踏着水面浮冰飘然而至,手中青铜杖重重杵地:"能识破连环翻板,倒也不枉老朽守墓三十载。"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腰间令牌,突然暴喝:"既知九黎血咒,可敢接我三问?"
冯御尘指尖捻着的金叶子突然停滞,他望着老者杖头盘踞的睚眦兽首,唇边浮起玩味的笑:"前辈这问心局,怕是要用血来答吧?"
话音未落,石壁上骤然亮起血色卦象。
何芷烟按住腰间软剑,忽觉掌心鲛绡囊发烫,那卷《天机卷》竟自行展开半幅山河图。
她瞳孔微缩——图中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重组,最终凝成三行朱砂小篆。
"第一问!"老者声如洪钟,青铜杖震得水面泛起涟漪,"何为侠?"
铁牛挠着头刚要开口,被灵儿扯住腰带。
小医女杏眼圆睁:"这问题怕是有诈!
方才墨迹重组时,我闻到鸠羽千夜的味道......"
冯御尘突然闷哼一声按住太阳穴,读心术失控般涌来的心音响成一片。
混乱中唯独何芷烟的心跳声格外清晰,像雪山融化的清泉漫过龟裂的土地。
他猛地抓住她手腕,在对方蹙眉前快速写下"兑位"二字。
何芷烟眸光闪动,突然剑指西北:"侠者,当如兑卦泽水困,虽万险不改其志!"软剑劈开卦象的刹那,血色纹路竟顺着剑锋流入《天机卷》,凤凰纹章发出清越鸣叫。
老者身形微晃,第二问已带杀机:"若挚爱与大义相悖,当如何?"
这次是灵儿突然掏出药杵,将某种紫色粉末撒向水面。
荧光蛊虫霎时聚成箭头形状,直指老者腰间玉珏。
冯御尘忍着头痛轻笑:"前辈这玉佩上的比目鱼纹,莫不是三十年前西域进贡的......"
"选大义。"何芷烟清冷的声音截断话头,却在冯御尘骤然收紧的手指间补上半句,"但我会把自己变成第三种选择。"鲛绡囊中突然射出金线,精准缠住老者欲拍向机关的手腕。
最后一道卦象轰然炸开时,铁牛举盾撞向东南角石柱。
地动山摇间,老者忽然抚掌大笑:"好好好!
这局算你们......"余音被破空而来的淬毒暗器打断,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熄灭。
"血影门办事,闲人退散!"阴恻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何芷烟旋身挥剑,斩断三枚贴面而过的蝴蝶镖,突然发现暗器轨迹竟与《天机卷》褪色的墨迹重合。
冯御尘的折扇突然展开成刃轮,斩断偷袭者的锁链:"噬魂帮的摄魂爪?
你们倒是臭味相投。"他说话时额角已渗出冷汗,读心术透支带来的剧痛让眼前阵阵发黑,却仍精准截住刺向何芷烟后心的峨眉刺。
"接着!"灵儿抛来的药瓶在空中划出弧线,却被血影刀客的链子镖击碎。
紫色药粉沾到水面瞬间燃起幽火,映出七个正在结阵的黑衣人。
何芷烟突然将《天机卷》抛向半空,秘籍在幽火中展开成透明星图。
她足尖点着冯御尘的肩甲腾空,软剑搅动气流的刹那,星图竟化作实体压向结阵的敌人:"坎离移位,破!"
惨叫声中,铁牛抡着盾牌撞飞噬魂使者,却被毒雾迷了眼睛。
千钧一发之际,灵儿甩出缠满银针的绸带:"铁牛哥低头!"银针带着药粉没入毒雾,竟将雾气冻成冰晶。
冯御尘突然踉跄着撞进何芷烟怀里,读心术失控般涌入的恶意心音让他唇角溢血,却仍死死扣住她的腰:"丑时方向......有弩车......"
何芷烟反手将人推到巨石后方,自己却迎着弩箭踏浪而起。
剑气激荡的水幕中,她瞥见冯御尘染血的指尖正艰难结印,青铜罗盘从他袖中飞出,竟将三支弩箭定格在半空。
当最后个黑衣人坠入暗河时,铁牛突然指着水面惊呼:"那些血......怎么在往秘籍里渗?"
泛着金光的《天机卷》此刻已变成暗红色,凤凰纹章在血水中舒展羽翼。
何芷烟刚要触碰,冯御尘突然抓住她的手,读心术残余的波动让他声音发颤:"它在......渴望更多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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