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炽赶到县学时,尸体还挂在房梁上。他盯着墙上的血字,忽然想起张恪临死前说的"印把子杀人"。转头看向随侍的锦衣卫千户:"去查教谕的书房,尤其是他与应天的书信往来。"
与此同时,朱棣在苏州府衙的审讯室里,看着遍体鳞伤的陈懋,手中的刑具滴着血水:"最后问你一次,陆家铁坊的余孽藏在哪里?给倭寇的兵器,是谁批的船引?"
陈懋早已说不出话,只能用眼神瞥向墙上的"公生明"匾额。朱高煦会意,抽出佩刀劈开匾额,露出后面的暗格,里面藏着一叠盖着苏州府印的船引,以及一张字迹模糊的密信。
朱棣接过密信,就着烛光辨认,上面写着:"月中丑时,鸬鹚岛接货,望周知。"落款处画着一朵莲花——正是江南走私集团的暗号。他转头看向朱柏:"通知盛镛,子时三刻,鸬鹚岛动手。"
子时,滆湖面上雾气弥漫。盛镛带着五十名锦衣卫,乘着快船靠近鸬鹚岛。岛上静得出奇,只有几声猫头鹰的啼叫。突然,岸边的芦苇丛中射出几支弩箭,盛镛侧身避开,抬手甩出袖箭,放倒了几个暗哨。
"冲!"他一声令下,锦衣卫们踩着木筏冲上岛,却发现石屋内空无一人,地上散落着一些铁锈和硫磺。盛镛心叫不好,刚要撤退,四周突然响起梆子声,无数火把燃起,将小岛照得如同白昼。
"中计了!"盛镛挥刀砍断一根飞来的套索,却见数百名水匪从岩石后冲出,为首的正是"黑鳅"。黑鳅扛着宣花板斧,狞笑道:"锦衣卫的狗东西,老子等你们好久了!"
千钧一发之际,岛外突然传来炮声。朱高煦率领的援军到了,二十艘战船一字排开,船头的"佛朗机"炮喷出火舌,炸得水匪们抱头鼠窜。黑鳅见势不妙,转身想逃,却被朱高煦一箭射穿肩胛骨,摔倒在礁石上。
"说,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?"朱高煦用刀尖挑起黑鳅的下巴。
黑鳅喘着粗气,血沫从嘴角涌出:"是......是应天的......"话未说完,一支袖箭破空而来,正中他咽喉。朱高煦警觉地环顾四周,却只看见浓雾中一艘快船迅速远去,船尾挂着一盏白灯笼。
同一时刻,朱高炽在昆山收到急报:苏州府衙的陈懋突然暴毙,死状与张恪相同,七窍流血,显然是中毒身亡。他捏着密报,望向窗外的漫天星斗,忽然想起陛下在乾清宫说的话:"江南的水太深,你要当心漩涡。"
"来人。"朱高炽沉声下令,"给陛下写信,就说江南税赋案与走私案已查明端倪,背后或有朝堂重臣撑腰,请求增派刑部侍郎与都察院御史南下协查。另外......"他顿了顿,"让锦衣卫加强戒备,尤其是往来应天的密使。"
冬至夜,应天城钟鼓齐鸣。朱雄英站在乾清宫露台上,望着漫天飞雪,手中捏着朱高炽的密报。雪粒子打在黄绫上,将"涉及朝堂重臣"的字迹晕开一片淡红,宛如血迹。他身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轻声道:"陛下,该用膳了。"
"不用了。"朱雄英将密报揣入怀中,转身走向书房,"取笔墨来,朕要给高炽写封回信。"
烛光下,朱雄英铺开宣纸,饱蘸朱砂笔,在信笺上写下:"朕信卿等如信日月,纵前方荆棘密布,亦当披荆斩棘。江南之事,朕与卿等共进退。"墨迹未干,他忽然想起洪武爷临终前的遗训:"惟愿后世子孙,能使百姓有衣穿,有饭吃,有田种。"
雪越下越大,将乾清宫的飞檐斗拱染成白色。朱雄英望着窗外的雪景,想起朱棣出发前说的"不破楼兰终不还",想起朱高炽临行前递来的《均田策》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豪情——他朱雄英的大明,不该有贪墨的蛀虫,不该有逃税的硕鼠,更不该有勾连外敌的奸佞。
这一夜,应天城的雪一直下到天明。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南,朱高炽的案头摆着新收到的《实征册》,朱棣的船舱里堆着缴获的走私账册,两份文书上的朱砂批注交相辉映,如同两把利剑,即将刺破江南的漫天迷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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