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见过喻承安和雷铁铮之后,李岩一行人就从客栈搬到了通济号车马行。
以车队马帮运送货物是通济号车马行的主业,除此,通济号还兼营脚店和货栈。
荥阳城的通济号车马行位置挑的非常好,靠近城门,进出方便,略微偏僻,地方宽敞。
周睿一行人牵着骡车,出了城门洞,走没多远就到了。
周睿和熊克定已经来过一回了,越过热闹的通济号正门,熟门熟路的绕到通济号另一侧,停在一个小院门口。
没等周睿上前敲门,院门从里面拉开,姜茧儿弯腰拎起门槛,示意周睿,“都进来吧。”
周睿把自己那辆车拉进院子,再把余书那辆车拉进去,樊伯韬低着头,把骡车牵进去,停好,立刻往后窜了两步,躲到了熊克定身后。
李岩坐在正屋门口晒太阳,抬手抬在眼上,挡在阳光,从周睿看到余书,再看到熊克定和樊伯韬。
李岩面前已经摆好了茶桌和四个小马扎,蝉衣放好茶水点心,冲四个人招了招手,点了点茶桌和马扎。
“樊伯韬,你还这么怕我啊?你看看,这么大的太阳,我就坐在太阳底下,你还有什么好怕的?”李岩看着瑟缩的像个受气小媳妇的樊伯韬,笑道。
樊伯韬紧挨着熊克定,不抬头不抬眼,一声不响。
他虽然说不出她有什么好怕的,但他就是知道她很可怕,就是不敢看她,他总觉得,他要是看一眼,说不定她就突然冒出一脸血,地底下的死人都得冒出来。
“邵琮和谁结盟了?杨家还是卢家?”李岩看向周睿问道。
“杨家,杨云川和我们一起过来的。听世子爷和四爷说,杨云川和贺家那位流云公子相交莫逆,我们往这边过来之前,杨云川已经进城去见流云公子了。”周睿答道。
“这些东西是你们世子爷准备的,还是杨家拿来的?”李岩示意那四辆车。
“都是在下和四爷去采买的。没请过大小姐示下,世子爷和四爷都不敢和杨家说起大小姐。”周睿笑道。
“嗯。”
李岩从周睿看向余书,笑道:“余书,听说你最近起卦的本事长进了不少?”
“没,没有,还是那样,不准的时候不知道不准,准的时候也不知道准。”余书两只手放在膝盖上,毕恭毕敬。
“你师父也像你这样吗?”李岩笑问道。
“不……是不知道,师父从来没起过卦。”
“那你师父都教了什么?怎么教你的?”李岩饶有兴致。
“师父,那个,师父没教过我。
“我爹死了,我娘改嫁了,师父路过,就让我给他磕头,收我当了徒弟,是师父把我养大的。后来,师父病倒的时候,又托人让我顶了他的缺。”
“这样啊,说说你师父。”
“师父很瘦,极少说话,对我很好。”余书小心的抬头看向李岩,迎着李岩似笑非笑的目光,咽了口口水,含糊道:“师父很喜欢看书,天天看书。”
“只看一本书是吧?那本书呢?”李岩笑道。
“是,师父临死前,把那本书烧了,师父说他在那本书里陷了一辈子,不想让我也陷进去。
“那是本残书,只有十来页,上面没有字,都是圈圈点点的符号,我偷偷看过几眼,看不懂。”余书老老实实答道。
“说说你买到多云山庄那张地图的经过。”李岩接着道。
“是。就是那年过年的时候,我和大熊去逛相国寺边上的鬼市,有个老头蹲在那里,面前就那一个纸卷,来来往往好些人拿起来看,看一眼就丢下了,那个老头蹲在那儿一动不动。
“我就去看,纸是麻绢,厚实得很,看着有年头了,拉开就看到多云山庄四个字,再拉开就是一张图,各个地方写的清清楚楚,我就买了,五百个大钱,我没钱,跟大熊借的钱。”
“你看清楚老头的脸了吗?”李岩问道。
余书仔细想了想,摇头,“天太黑……也不是,我提着灯笼呢,我没留意。”
“那张图呢?”李岩问道。
“不知道去哪儿了,大熊去找我,说他去过多云山庄那天,我想拿那张图给他看,可当时没找到,隔天我找了一天,也没找到,后来要去京城,我把家里翻遍了,还是没找到。”
说到这件事,余书满腔的困惑再次涌上来。
“樊伯韬,你们樊家那个传家之宝是从哪儿得来的?”李岩转向樊伯韬。
“祖上传下来的。”
提到那把弓,樊伯韬的心抽抽了几下,他的传家弓!
“樊伯韬,你遇到过比你力气大的人吗?”李岩问道。
“遇到过。”樊伯韬手指挑起一点点,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李岩身后的玉树。
“我问的是人,你不是说我和她都不是人么。”
“那没有。”樊伯韬指了一下,立刻收紧手指,在衣服上蹭了蹭。
“你从扬州到京城,从京城到并州,再从并州到这里,也算走过半个天下了,都没遇到比你力气更大的人,可就你这样的力气,也拉不动那把弓,一动不动,是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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