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炼反手抽出绣春刀,刀刃划出凛冽弧光。他踹开后窗,借着屋檐阴影飞身而下。街道上早已乱作一团,东厂番子的黑色飞鱼服与锦衣卫的绯色官服交织缠斗,喊杀声中夹杂着百姓的哭嚎。沈炼贴着墙根疾行,突然瞥见远处太医院方向浓烟滚滚,冲天的火光中隐约传来铜铃破碎的声响。
"苏芷柔!"他的心猛地一沉。那串从不作响的铜铃,此刻却在记忆中叮当作响。苏医士发现硫磺秘密时眼中的光芒,解读古籍时专注的神态,还有面对东厂威胁时的镇定自若...这些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。沈炼握紧刀柄,刀鞘上的缠绳被掌心的汗浸湿。他知道,一旦苏芷柔落入东厂之手,不仅银作局的真相将石沉大海,倭寇的阴谋也将如野草般疯长。
当他穿过几条街巷,终于看到太医院的朱漆大门时,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。院墙上挂满了东厂的黑色令旗,守卫的锦衣卫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。浓烟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,二楼的窗棂里,一个熟悉的素白身影正在与三名番子缠斗。苏芷柔的铜铃已断,散落的铃铛在地面滚动,每一声轻响都像是催命符。沈炼怒吼一声,挥刀冲向敌阵,绣春刀劈开晨雾,也劈开了这场惊天阴谋的一角。
第五章:铜铃秘密
太医院药房内药香与硝烟混杂,梁木在烈火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沈炼一脚踹开焦黑的木门,铁锈与火星迸溅的刹那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苏芷柔后背紧贴药柜,素白襦裙已被血渍染成暗红,三个东厂番子呈半月形将她围困。诡异的是,原本寂静的铜铃此刻正发出高频嗡鸣,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,将番子们的动作搅得凌乱迟缓。
“狗贼!”沈炼暴喝一声,绣春刀撕裂空气。最前方的番子堪堪举刀格挡,却被刀锋顺着护腕缝隙刺入皮肉,惨叫着跌翻在地。另两人转身时,苏芷柔已从袖中甩出一包褐色药粉。粉末在火光中炸开成猩红雾霭,番子们捂着眼睛哀嚎打滚,腐蚀性的药末正迅速灼穿他们的防护面罩。
“快走!”苏芷柔纤薄的手掌死死扣住沈炼的手腕,指节泛白。她的铜铃突然发出尖锐的颤音,仿佛在预警什么,“曹公公要销毁所有关于硫磺的证据!他们连太医院的验尸记录都不放过!”
两人在火海中狂奔,梁木不断坠落,滚烫的灰烬扑在脸上。苏芷柔腰间的铜铃响声越来越急促,像是某种古老的警报。行至西厢房,她突然刹住脚步,猛地推开一尊绘着神农氏的屏风。暗格里藏着个生满铜绿的铁盒,表面刻着古怪的倭文。
“这是我父亲留下的。”苏芷柔颤抖着打开铁盒,铜铃突然剧烈震颤,几乎要挣脱丝线,“他临终前托人送回这东西,却没留下只言片语...现在终于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了。”
铁盒内整齐码放着一本泛黄的手绘地图集,纸张边缘还沾着咸腥的海水渍。沈炼翻开对马岛那页,瞳孔瞬间放大——纸上用朱砂绘制的火山分布、暗礁位置,竟与硫磺碎片上的分形纹路完全重合!在地图集下方,躺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绿焰硫磺,表面泛着幽光,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。
“你父亲...”沈炼喉结滚动,目光死死盯着地图。
“宁波市舶司通译,十五年前在对马岛失踪。”苏芷柔的声音哽咽,铜铃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后归于寂静,“当年衙门说是意外溺亡...现在我知道他发现了什么——倭寇在利用对马岛火山的特殊硫磺,制造既能杀人又能传递情报的双重武器!这些铜铃...恐怕也是他用来探测硫磺的工具!”
话音未落,屋顶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。沈炼猛地将苏芷柔拽到身后,只见天花板轰然坍塌,数十个裹着黑布的身影自烟雾中跃下,腰间玄铁令牌在火光中泛着森冷杀意。领头的人掀开面罩,露出东厂督主曹化淳阴鸷的面容:“锦衣卫勾结番邦,私藏倭国密图...沈炼,苏芷柔,你们还有什么话说?”
第六章:拓扑诅咒
城外破庙的月光透过残垣断壁,在青砖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沈炼将利玛窦连夜送来的分光仪架在斑驳的香案上,仪器的铜质镜片折射出细碎的冷光。苏芷柔握着放大镜的手突然剧烈颤抖,烛光在她瞳孔里摇晃成一团团破碎的火焰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分形...”她突然扯住沈炼的衣袖,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,“看这里!”
显微镜下,硫磺表面的三角形纹路如同深渊,层层嵌套的图案深处,一个针尖大的亮点正在诡异地闪烁。沈炼屏住呼吸调整焦距,当那些纳米级的刻痕终于清晰时,冷汗顺着脊背瞬间浸透了衣衫——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在纹路中蜿蜒,赫然是“壬辰年五月,明军水师布防图”!
“这些硫磺是活的!”沈炼猛地站起身,木凳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,“它们在结晶过程中吸收周围信息,就像...像把记忆刻进了原子里!倭寇只要用特殊方法激活,就能获取我们的军事机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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