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更蹊跷之处。”徐光启突然取出放大镜,将银箔上某处纹路放大数倍。严承影俯身细看,只见细密的文字间隙,竟刻着半朵云纹——与赵铁骨家中密档的内府水印如出一辙。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后颈,这意味着不仅崔震的甲胄经过异域改造,就连那份惊现“天启”年号的密档,极有可能也是出自皇宫。
窗外风雪愈发肆虐,徐光启将银箔收入锦盒,神色凝重:“严大人可知,葡萄牙人近年与建州女真暗中通商?佛郎机火炮与精钢锻造术,怕是早已流入辽东。”话音未落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亲卫神色慌张地撞开房门:“大人!东厂番子包围了宅邸,说是奉旨缉拿通敌要犯!”
严承影猛然攥紧腰间佩刀,掌心传来甲片残片的冰凉触感。永乐暗记、西洋淬火、葡萄牙铭文,所有线索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,将矛头直指朝堂深处。他望向徐光启,对方微微颔首,将装有银箔的锦盒塞进他怀中——在这场关于甲胄的解密中,他们揭开的不仅是军器的秘密,更是一场横跨百年、牵涉内外的惊天阴谋。
2. “卅七”密码的真相
大同镇的寒风裹挟着细雪,如针芒般刺在楚红药的脸上。她蜷缩在军器局档案室的阴影里,指尖抚过布满尘埃的账本。油灯昏黄的光晕下,装订线处新鲜的撕裂痕迹格外刺眼——关于“甲胄回炉”的记录中,独缺第三十七页,纸张边缘参差不齐的毛边还带着潮湿的水渍,仿佛是被人仓促间扯下。
“三十七号密库...”楚红药默念着赵铁骨临终前用血写下的字迹。这座由老匠人参与改建的密库,如今表面上是存放火药的寻常库房,可她方才经过时,却看到八名锦衣卫手持绣春刀来回巡逻,连通风口都缠绕着涂满桐油的铁丝网。作为军器局文书,她深知大明规制:普通火药库只需三名兵丁值守,如此森严的防备,三十七号密库中藏着的,显然不是寻常物什。
与此同时,沈墨如狸猫般穿梭在军器局错综复杂的巷道间。他贴着冰凉的砖墙,避开巡夜的火把,最终在一间废弃工房的暗格里,摸到了一卷泛黄的书页。当他展开那页从《武备志》上撕下的残章时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上面赫然记载着“破甲箭”的绝密配方。
“以佛郎机钢为簇,取琉球硫磺熬制七日,淬入雪水...”沈墨的声音几近颤抖。烛光下,文字旁还绘着箭矢结构图,箭簇的三棱形状与崔震身上那支致命之箭如出一辙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配方末尾标注着“丁字七号”,正是兵部试验新型箭矢的专用编号。他想起严承影曾说过,崔震所中箭矢的箭杆为辽东白桦木,箭簇却刻着京营编号,此刻真相呼之欲出——这根本不是普通箭矢,而是专为穿透山文甲设计的杀器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沈墨将书页紧紧攥在手中,关节因用力而发白。赵铁骨为何会暴毙?那神秘的“卅七”血痕究竟意味着什么?答案已然明晰:三十七号密库中,极有可能存放着大量用佛郎机钢锻造的破甲箭簇,而老匠人正是因为知晓这个秘密,才招致杀身之祸。至于那本被撕去第三十七页的账本,想必记录着甲胄回炉重造的真实目的——将永乐年间的旧甲改造为新式破甲箭的靶标,以测试箭矢威力。
就在此时,远处突然传来铜锣声。沈墨将书页塞进怀里,贴着墙根疾行。军器局内灯火次第亮起,他听见锦衣卫头目高声喝令:“严密搜查!听说有人盗走了《武备志》残页!”而在档案室中,楚红药将账本恢复原位,心中暗自盘算:或许该将三十七号密库的异常,告知那位暗中追查真相的兵部郎中。
朔风依旧呼啸,军器局的阴影里,一场关于“卅七”密码的博弈才刚刚开始。当破甲箭的配方、神秘的密库与缺失的记录串联在一起,指向的不仅是崔震遇刺的真相,更是朝堂之上,某些人妄图颠覆边关防御的惊天阴谋。
3. 冲突升级
朔风卷着细雪拍打在兵部衙门朱红的大门上,严承影握着狼毫的手突然一顿。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紧接着是铁链拖拽的声响。他猛地抬头,只见二十余名东厂番子手持绣春刀,在千户的带领下如潮水般涌入院落,玄色飞鱼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。
“严郎中,东厂奉旨拿人!”千户甩开封条,冷笑着扫视屋内,“有人举报你私藏违禁军械,意图通敌!”话音未落,番子们已如饿狼般扑向案几,打翻的墨汁在卷宗上晕染出狰狞的黑斑。严承影后背紧贴书架,指尖死死按住藏在暗格里的甲片——那片浸过醋液、浮现永乐暗记的关键证物。
“荒谬!我乃奉旨查案!”严承影怒喝,却被番子用刀柄狠狠砸在肩头。他踉跄跪地,余光瞥见千户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。突然,他明白过来:崔震遇刺案牵扯太广,东厂急于夺回甲片,彻底湮灭证据。趁乱间,他咬破食指,在案卷角落飞速写下“卅七→破甲”,血迹顺着字迹蔓延,很快将线索掩盖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