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要让镇魂阵在午门演炮时爆炸。”楚红药压低声音,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马蹄声,“用徐光启的死,坐实西学‘乱国’的罪名。而您……”她看向曹无伤溃烂的指尖,“不过是用来点燃引线的火折子。”
曹无伤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,笑声中夹杂着剧烈的咳嗽,血沫喷溅在《火攻挈要》的残页上。“好!好!”他踉跄着抓起地上的残页,“既然都是死,老奴也要拉着内阁陪葬!”他扯开衣襟,露出胸前密密麻麻的符咒,那是白莲教的“九转雷火”秘术。
楚红药瞳孔骤缩。她知道,曹无伤这是要以自身为引,发动同归于尽的绝杀。值房外传来东厂番子的呼喝声,脚步声震得地砖发颤。她迅速收起残页,将一个油纸包塞进曹无伤手中:“这是徐大人改良的火药,硝石比例可压制‘九转雷火’。”
曹无伤盯着油纸包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楚红药已转身冲向门口,绣春刀劈开房门的瞬间,她回头道:“别忘了,北斗七星的硝烟里,埋着二十七具冤魂。”
门扉轰然洞开,夜风裹挟着硫磺味涌入。曹无伤握紧油纸包,看着楚红药消失在夜色中。远处,第七根烟囱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,而他掌心的火药,或许将成为改写这场毒宴结局的关键。
第三幕:烟囱指帝陵
场景五:七星归位
冬至大祭,紫金山巅的寒风裹挟着硫磺气息,卷过神道两侧的石像生。钦天监监正跪在观星台上,浑天仪的铜臂突然震颤——铸炮厂的七根烟囱同时喷涌黑烟,在天穹上拖出七道狰狞的裂痕。
"天官大人!"副监惊惶指向烟柱,"那黑烟……竟与帝陵神道重合!"
监正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,最终定格在"天枢"位——本该指向北极星的方位,此刻却直指第七烟囱。他猛地想起《葬书》里的谶语:"七星移位,龙气逆冲"。
黑烟锁龙
楚红药立在铸炮厂最高处的了望台上,寒风撕扯着她的飞鱼服,衣摆猎猎作响如战旗。七道烟柱在她脚下翻腾,浓稠的黑雾裹挟着硫磺颗粒,如七条黑龙张牙舞爪直扑二十里外的帝陵。她缓缓抽出佩刀,刀身的云雷纹在烟尘中泛着冷光——那纹路与地窖爆炸装置的铜管分毫不差,此刻竟成了撬动阴谋的支点。
三日前,她趁着夜色潜入烟囱基座。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砖,循着徐光启在密信中描述的方位,将第七烟囱的引信方向悄然扭转。原本对准紫金山的煞气,此刻正沿着重新铺设的铜管,被导回铸炮厂地窖深处。那里藏着曹无伤准备的"九转雷火",也埋着二十七个冤魂的残碑。
钦天监的惊呼声隐约传来:"烟柱成阵,这是……北斗噬龙局!"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音。楚红药望着扭曲翻涌的烟幕,突然想起地窖里匠人们临终前的眼神。风卷着灰烬扑在她脸上,她却笑了,刀尖挑起一缕黑烟,在夜空中划出锐利的弧线。当北斗七星的方位彻底逆转,那些妄图操控天象的人,终将被自己设下的杀局反噬。
刀锋逆命
楚红药的刀尖挑起一捧烟灰,灰烬里闪着诡异的金星——这是徐光启特制的“逆鳞硝”,遇风则燃。她手腕轻抖,将灰烬洒向空中,火星骤然迸发,在空中凝成一行燃烧的字:「癸卯年冬,二十七人殉」。火字在浓烟中明明灭灭,宛如二十七道冤魂的泣血控诉。
地窖方向突然传来闷响,似巨兽苏醒的低吼。第七烟囱的基座裂开蛛网般的纹路,青砖如活物般扭曲剥落,露出里面嵌着的东林书院残碑。碑文“明德堂”三字正被地火灼烧,剥落的苔痕下,另一行小字渐渐显现:「曹无伤葬于此」。残碑边缘渗出暗红液体,不知是铁锈还是干涸的血渍。
了望台剧烈震颤,楚红药扶住摇摇欲坠的栏杆。她想起徐光启在《火攻挈要》批注里写的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”,此刻终于明白,那些被曹无伤用来镇压冤魂的北斗阵,早已变成埋葬他的陷阱。风卷着“逆鳞硝”的火星扑向烟囱,硫磺与硝石混合的气息中,她仿佛听见地窖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——那是被禁锢多年的亡魂,正在挣脱镇魂阵的枷锁。
七星弑主
黑烟突然转向,如巨蟒回噬,扑向观星台。钦天监监正惨叫一声——他的浑天仪竟自行解体,七根铜臂如利箭般射向紫金山巅的祭坛。铜器断裂的尖啸刺破长空,暗红锈迹在夜空中划出狰狞的弧线,仿佛地底冤魂伸出的利爪。
楚红药收刀入鞘。寒风卷起她的衣角,露出腰间徐光启赠予的铜制算筹。她知道,此刻的万历帝正站在祭坛中央,而七道烟柱的投影,恰好将他笼罩在北斗七星的死门之位。那些曾被用来镇压的镇魂阵,此刻成了指向皇权的利刃,曹无伤精心设计的天象骗局,终究反噬向始作俑者。
地窖的爆炸声终于传来,比预期晚了半刻——那是她故意调慢的引信。沉闷的轰鸣震得大地颤抖,第七根烟囱轰然倒塌,扬起的烟尘中迸发出刺目火光。当皇帝惊惶回头时,将会看到铸炮厂上空炸开的烟花,拼出徐光启用炮药写的八个大字:「亢龙有悔,火器维新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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