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帅被俘后,原本零星抵抗的阮军士兵纷纷弃械投降。
张煌立马横刀,望着遍野降卒挑眉冷笑,原以为要费一番周折,没想到竟如此轻易瓦解阮军主力。
张煌指尖叩击刀柄下令:“挑五百精壮充为前锋,所有人换上他们的甲胄!”话音落,清兵立刻剥下阮军破旧甲胄披挂上身,五百降卒则被驱赶到队伍最前端。
暮色压境时,大军开拔向嘉定府疾行。行至山口,张煌忽然勒马回望————后方营地里,数千降卒正抱着肚子在泥地翻滚呻吟,喝下的肉汤中早被清军混入大量巴豆粉末,此刻双腿酸软,连爬向营门的力气都没有。
看守的清兵纷纷抡起鬼头刀,刀刃在夕阳下闪过冷光,惨叫声混着血腥气在红树林中回荡。
次日清晨,六千余名“阮军”抵近嘉定城北门。
排头安南降卒捶门大骂:“阮帅有令!快开城门!”
城头守军俯身了望,只见城下旌旗东倒西歪,士卒衣甲破损,连帅旗都撕裂出三道血口,皱眉喝问:“帅旗为何残破至此?”
一名降卒扯开破衫,露出胸前刀疤:“途中遭清军伏击!”
说着高举一枚青铜虎符——符身“阮氏亲卫”四字斑驳,虎口处嵌着半片带血的指甲,正是阮帅亲卫的信物。
城门守官阮辉瞳孔骤缩,认出符纹无误,却仍攥紧腰间佩刀。
两名士兵将担架抬至城下,担架上的阮福澍面色苍白,双目紧闭,掌心摊开半块染血玉佩,羊脂白玉上“福”字纹路与传闻丝毫不差。
一名守军猛然扯着嗓子惊呼:“是阮帅!”
几个曾随阮福澍征战的老兵凑近垛口,盯着担架上的面容骤然变色。
“真的是大帅!”
阮辉接过抛上来的玉佩,拇指碾过“福”字凹纹,脸色骤变——这羊脂玉的沁色与纹路,竟与密信中描述的阮帅贴身之物分毫不差。
顾不上整理官服,提着锦缎下摆踉跄冲下城楼。
扑到担架前,却见阮福澍猛然睁眼,喉结剧烈颤动,唇瓣开合间隐约透出“不……要……”的气音,指尖死死攥住阮辉的袖口。
但阮辉已被信物冲昏了头——三日前嘉定总镇黎文悦的密令还在袖中焐着:“阮帅不日抵城,见虎符玉佩即开城门。”
阮辉反手握住担架上的手,颤声道:“末将救驾来迟!”转身挥手怒吼:“开闸!快开闸!”
城门吱呀洞开,担架上的阮福澍猛然呛出一口鲜血,双目一阖晕死过去。
吊桥落下,“阮军”鱼贯而入。
待守城将士注意力集中在担架上的阮福澍身上时,混入其中的清军趁机掏出火枪疯狂射击!
不到一刻钟,张煌便率清军控制嘉定城北门。
总镇府。
“报!北门失守!疑是清军所为!”斥候踉跄闯入,带起一阵冷风。
“不可能!”副将阮大勇握拳砸向廊柱,“清国水师日日炮轰西贡港,分明是要从海路进攻!
北路怎会杀出清军?竟已入城?”
“属下不知!”
黎文悦猛地起身,腰间玉带撞得桌案作响:“北路斥候何在?为何毫无预警?”
斥候扑通跪地,声音发颤:“总镇大人…三日前您下令将北路斥候调去海防,如今北路…已无岗哨…”
正堂外突然传来木梁断裂的巨响,像是重物撞上了府门。
黎文悦瞳孔骤缩,佩刀出鞘带起半道寒光,转身就往后门奔去。
绕过照壁时,黎文悦猛地刹住脚步——月光下,张煌持枪而立,腰间的长刀映着冷光。
长刀抵住咽喉的瞬间,黎文悦仍喘着粗气,眼中满是不甘与惊恐。
张煌望向院外冲天的火光,沉声道:“现在归顺大清,尚可保你一命。”
“三!”
“二!”
刀锋刺痛皮肤的瞬间,黎文悦惊恐的望着四周蜂拥而入的清军。
当“一”字出口的刹那,黎手中佩刀“当啷”坠地,头颅重重垂下:“我愿归顺大清……”
“识时务者为俊杰。”张煌收刀入鞘,指尖敲了敲黎文悦的官服补子。
“你仍任嘉定府总镇之职,即刻下令全城将士放下武器,开城迎天朝王师驾临。”
黎文悦颤抖着从怀中掏出调兵虎符:“传我将令……罢战归顺……”
副将阮大勇惊恐看着四周涌来的清军,连忙朝黎文悦抱拳道。
“总镇既降,末将……亦随令而行。”
当“罢战归顺”的令旗在各个营帐前展开,甲胄落地声此起彼伏。
有人盯着染血的刀穗呢喃“留得命在,才有活路”,率先解下护心镜扔在脚边。
暮色浸透街巷时,城内偶尔传来零星枪响,直到后半夜,枪声方才消失。
次日凌晨,总镇府阶前跪满六千降卒。
张煌叩击刀柄,冷声道:“降卒全部编入仆从军,敢叛者,斩!”
“黎总镇,”张煌忽然抬眼,指尖敲了敲腰间刀柄,“听闻安南第一仓储便在嘉定?带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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