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轮下来,魏老的散银逐渐减少,心情也越来越沮丧。
中年男子则是很有耐心,不断怂恿魏老继续下注。
魏老则是经常陷入犹豫之中,但他最终还是被诱惑所左右,咬紧牙关,再次将剩余的银两押上赌桌,眼中闪烁着不甘与决绝。
姜启在一旁静静观察,他的诡目敏锐地察觉到,中年男子的手法十分诡异。
他在掷箸时巧妙地使用了一些“特殊”的技巧,使得竹制骰子阴阳变化自如,每次都对自己有利。这种作弊手法极其隐蔽,寻常人很难察觉。
果然,魏老对其出千行为浑然不觉,依旧循规蹈矩地按照棋局的古老法则,与其对弈。
然而,随着棋局的深入,魏老发现自己渐渐陷入被动之中,优势悄然间已倾斜至对方。
每次他以为可以扳回一城,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,最后回天无力,进而输掉棋局。
中年男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心策划,一步步将魏老逼入绝境。
“六点,又是六点!”随着中年男子得意的声音再次响起,他的棋子势如破竹,精准无误地抵达终点,又成为骁棋。
魏老的面色愈发苍白,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能吸走他仅存的血色,手中紧握的散银与铜钱,此刻正无声地诉说着它们的消逝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赌局的继续,伴随着对方不断出千“牵鱼”成功,魏老的银两几乎全部输光。
中年男子望着这一幕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,与两位同伴交换了一下眼色,假意安慰道:
“魏老三,你今天手气不佳,改天再来吧。”
中年男子的话语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,他心里跟明镜似的,清楚魏老三这回又将那历尽艰辛、不辞辛苦赶尸挣来的银两,悉数拱手“输”给了自己。
姜启静立一旁,目光深沉,内心五味杂陈。
他对那中年男子暗施狡诈的手段感到愤慨不已,对魏老三更是满怀同情,却也只能暗自隐忍。
身为修士的他深知,自己不宜公开介入凡尘俗世的纠葛,即便是面对如此不公,亦是凡人间的纷扰,需由他们自己解决。
更何况,在这舞州之地,流传着一句老话——“劝嫖不劝赌”,意指劝人远离烟花之地尚算容易,而涉足赌海则多是个人贪欲作祟,很难劝阻。
此外,他更想借此机会,规劝魏老汲取教训,进而戒掉赌瘾。
这时,姜启见到魏老向赌坊中的银柜方向走去。
银柜之内,一名负责银钱事宜的伙计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,却仍迅速敛起,转而埋头于账本之间,假装忙碌。
待魏老蹒跚至柜台前,他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:
“范小哥,老朽斗胆,想再向您借贷几两纹银应急……”
似是这才留意到魏老的存在,那位姓范的伙计缓缓抬头,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:
“哟,这不是老魏嘛,前脚刚还清旧账,后脚就又来了?这回,你打算拿什么来做抵押?你可再不要提你那间破房子,连一两银子都不值!”
闻此,魏老脸上现出尴尬之色,他随即又低声恳求道:
“范小哥啊,你也知道,我老魏在这赌坊里素来讲信誉,能否行行好,先借老朽几两纹银应急?待到下次我走脚归来,必定头一个登门,将这笔账清了。”
“好呀!没有财产抵押,有人为你作保也行呀,你能找到人为你作保吗?”
伙计说道,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诮。
魏老一听,脸色瞬间黯淡下去,心知无法满足对方要求。
他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甘与无奈,恋恋不舍地又向那银光闪闪的银柜投去最后一瞥。
随后,带着满心的不舍与沉重,魏老缓缓步出了赌坊的大门。
此时,已是午夜时分。
他沿着弯曲寂静的街道,孤影踉跄,朝着自家的方向默默踱去。月光吝啬,未洒半缕温柔于这寂静街道,唯有魏老脚下踢拖的声音,陪伴着他蹒跚的步伐,踽踽前行。
望着魏老落寞地独自离去,姜启的心头,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。
老人半生辗转于莫测的赶尸之旅,经常是形影相吊,踏着风霜雨雪,与尸为伴,跋山涉水历经千难万险方能完成使命。
可那些可说是用命换来的报酬,却皆因自己染上赌瘾,而成为他人嫁妆。留下的,只有年过半百却依旧孑然一身的苍凉。
如今,魏老已尽显老态疲惫,却依然孤苦伶仃,无家无室,就连未来的归宿都成了问题。
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,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。
来到自家附近,魏老似乎才从梦游状态中醒来,陡然恢复到他惯走夜路的警醒状态,意识到身后似乎有人!
他忽地转身,见到数丈之外,有一道身影伫立在那里,魏老喝道:
“谁?”
“魏老,是我,来看您来了。”
姜启缓缓走近,轻声说道。此时,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。
魏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,毕竟时隔近两年,又是少年成长阶段,他一时认不出姜启。迟疑片刻,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:
“你是……姜启?”
“是我。”姜启应道,声音温和而坚定。
“哎呀,姜启!真的是你呀!这大半夜的,你怎么在这里?”魏老的声音中难掩惊讶与喜悦。
“我途经这附近,特地绕路来看看您。”姜启再次说道。
“特地来看我……好、好,姜启,屋里坐、屋里坐。”
魏老听闻此言,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喜悦,一改之前颓然落寞的神态,连忙引领着姜启向屋内走去。
然而,刚走到门前,他却蓦地停步,恍然想到家中空无长物,一时尴尬地愣在那里。魏老支吾道:
“嘿嘿,姜启,本该请你进屋喝杯热茶的,可老夫心知你们对干我们这一行的很是犯忌,家里不便待客。这黑灯瞎火的,茶肆又早已打烊,不如我们就在附近走走,如何?”
“魏老,我也刚从赌坊那边过来。”姜启淡淡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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