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啦
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被放在我面前。
不愧是红塔巫师,塞尔维娅只是随手一挥,瞬间就把牛奶加热好了。
“给你。”
“啊,谢谢。”
“很烫,喝之前记得吹凉。”
“呃嗯……”
塞尔维娅可不是那种控制不好魔法强度的新手巫师。
要是她想,完全能一下子就把牛奶加热到恰到好处的温度。
她故意弄得这么烫,肯定别有深意。
这是不是就像往水面上放一片漂浮的叶子(暗藏玄机)?
我轻轻吹了吹,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。
感觉应该凉了,可还是有点烫,我的舌头瞬间被烫得微微刺痛。
我判断失误了。
“烫,烫,烫。”
我伸出舌头散热,塞尔维娅的斥责声随即传来。
“我不是叫你先吹凉再喝嘛?”
“我以为已经凉了。”
“遇到自己的事,每个人都这样。别人的事能看得清清楚楚,可轮到自己,就会犯些简单的错——比如连冷热都分不清。”
“……”
我觉得有点奇怪,看向塞尔维娅。
这说话语气…… 是我常用的风格啊。
跟我平常说话一模一样——先从一些看似无关紧要、荒诞不经的话题入手,再慢慢引到真正想说的事情上。
实在是太熟悉了。
我跟她交流并不多,所以她不可能是跟我学的…… 也许是从她那位 “儿时好友” 那儿学来的。
我心里这样想着。
“慢慢吹凉,然后再跟我说。发生了什么事,什么让你心烦?”
什么事让我心烦?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。
我想救身处险境的尤里·兰斯特。但我一旦这么做,尤娜就会为我担忧。
我该放弃吗?我该选择尤里,还是尤娜?
当我在心里权衡时,两边的分量感觉一样重。
于是,我毫无保留地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塞尔维娅。
她静静地听着,然后…… 突然对我进行 “人身攻击”。
“你是白痴吗?”
“又怎么了……”
连续两次被骂白痴,我有点退缩。
我的犹豫不决看起来真有那么可悲吗?
塞尔维娅看着陷入困惑的我,双臂交叉,直截了当地说。
“你关注错重点了。”
“……?”
“追随内心的选择,无所谓绝对的对错。如果你想救她,那就去救。如果你想守护确定能留住的东西,那就去守护。要是你两者都想做,也尽管去做。谁能阻拦你?”
人们秉持着不同的价值观。
有人选择拯救,有人选择守护。
在价值判断的范畴内,没有错误的选项,这就是她和她那位 “儿时好友” 所坚信的。
然而。
“但在方法上,却有对错之分。毫无准备就试图闯入布满陷阱的地牢?你疯了吗?”
“啊。”
“巫师在踏入地牢之前,就该预判、规划、准备并武装自己,以应对其中的陷阱。你的两难困境并非关键。问题在于你鲁莽行事,盲目冲动,不加思考。”
“啊啊……”
牛奶的温度完全由你选择——你可以喝凉的,也可以喝温的,但在它还滚烫的时候就喝,那绝对是错误的选择。
所以……
塞尔维娅的眼神仿佛在说:吹凉了再喝。
塞尔维娅手托着下巴,目光向上飘移,像是在回忆一段久远的往事,继续说道。
“你知道吗,在恩弗斯回家族领地之前…… 他常常念叨着一句话。哪怕失败,他至少要确保离开时没有遗憾。”
没错。
在那次游戏过程中成长显着的南宫青辉,在下定决心时,曾对自己说过这番话。
“想要无悔地生活,就得全力以赴,完美地完成任务。要是你就这么贸然冲进去,日后肯定会后悔。你肯定会想,‘要是进去之前准备得更充分就好了’。”
“……”
“光凭一腔热情往前冲,可不叫全力以赴。你到底搞砸到什么程度,连我都忍不住要阻拦你?”
这是什么意思?
“你可是个天才。虽说我们年龄相仿,但你已经是教授了,而且你的幻象魔法技艺精湛,几乎能同时戏耍学院里所有学生——尼奥勒、班尼特、恩弗斯,所有人。一提到你的名字,他们的表情就变得很怪异。”
“……比如说,什么样的表情?”
“就好像他们觉得你无所不能。我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那种信任,尤其是那些了解你的人。所以,要是连他们都想阻拦你,那肯定是因为你当时看起来太不靠谱了。”
是这样吗?
我真的让尤娜如此不安吗?
我看起来真的像个濒临死亡的人,以至于她过去的创伤被勾起,不停地对我施展幻象魔法?
塞尔维娅站起身,大步朝我走来。
她双手捧住我的脸颊,目光如炬地盯着我,说道。
那感觉就像她在传授古老的智慧。
“保持内心炽热,但头脑冷静。让情感成为你的动力,但绝不要被它们掌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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