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盛见状,小心翼翼地在一旁附和:“楚亦派人查了几天,半点那姑娘的踪迹都没寻到。要抓人,终究还得仰仗您。”
蔡阳脑中灵光一闪,猛然记起林知夏初至咸州时,曾向驿馆探问过枣子村。
他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臂:“我知道那个林知夏藏在哪里!”
夜色渐浓,毕思方和胡海驾着两辆马车,在夜色中前行。
原本华丽的车厢,被他们用黑布包裹,车前的铜铃木牌,也尽数摘下。
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二人提心吊胆,所幸有惊无险地到了枣子村。
只是,他们刚和江成接上头,远处便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。
声音密集,定是大批人马逼近。
此时林知夏还没有恢复听力,看到云星在信中说起兄长遇刺,蔡雍进城。
林知夏瞬间弹起,疾声催促:“快,先离开这里,不能连累了枣子村的村民。”
尽管忧心兄长,但云星信中已言明兄长无碍,反倒是蔡汴死于蔡雍之手。
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摆脱眼前危机。
蔡雍进城,楚亦身亡,蔡阳重新掌控咸州。
那枣子村就不是一个安全的躲藏之所。
当时,蔡阳疑心林知夏的身份,曾派人来此处搜查过。
好在,林知夏三帖药都吃了,芙昕说过,等三天,若没有恢复,她再施针。
眼下先不管施针的事了,保命重要。
江成将二狗叫醒,说明原由。
二狗却执意不肯离开。
北地民风彪悍,因为穷,附近的村落虽然经常为争水争地而打架,但面对官府或者外敌,却能同仇敌忾。
林知夏给江成递眼色,江成直接出手,将人打晕扔上马车。
二狗收留了他们这么多天,留下必死无疑。
至于其他村民...他们都已经离开了,想来,以蔡雍的老谋深算,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候引起民怨。
心里这般想着,林知夏还是很担心。
临走前,她拿着了二狗家的铁锅一边敲一边喊,将山对面的邻村,还有旁边两个村子的村民都尽数惊醒。
为接下来的搜村创造更多的人证。
做完这些,他们才沿着一条小道撤离。
追兵是从咸州城过来的,此时万不能朝那个方向去。
马车驮着人和东西,远不及战马迅捷。
几人在逃出十里地后,将马车藏在一处山窝里,带足御寒物品和药物后,五人遁入大山。
摸黑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,确认甩脱追兵,众人方松一口气。
毕思方在咸州城被通缉,江成便劝他一起去汴京。
可南承平和老丁重伤未愈,他妻白氏也还在咸州城,毕思方不愿离开。
二狗也不肯走,他答应了钟叔,要给他送终,若咸州起战事,他去了汴京,钟叔出事,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。
而胡海,则是固执的想回咸州城看看楚亦是否真的死了!
他不相信,楚亦会这般轻易的死去,他一定要亲眼看到尸体。
江成劝不动三人,只得将身上的银票分成三份,嘱咐几人先在外地躲一阵子。
尤其是二狗,至少半个月不能回枣子村。
五人在一处山野分开,江成左臂的伤还没好,林知夏不顾阻拦抢过包袱背在身上。
江成无奈叹息。
二人攀上一座高峰小憩,江成见林知夏双手冻得通红,趁着歇息的时候,将对方冰凉的手塞到怀里焐暖。
林知夏舒服地扬起唇角。
夜空中,月亮高悬,银辉在远处的河面铺开一道星河。
连绵群山犹如夜色中蛰伏的巨兽,难以辨清方向。
诗人总写望月思乡,此时身处山巅,皓月唾手可得,林知夏心中所思,却只有兄长。
得知兄长竟来了咸州,她心情很复杂。
一方面为其感到欣慰,至少兄长没有将自己封闭,愿意出门。
她很怕那五年的囚禁,击垮兄长的意志。
同时,又很懊恼,若她没有失聪,就能同云星一起进城,此刻就可以陪着兄长。
现在,他们都身处险境,怕是兄长也在担心自己。
“你嘱咐他们了吧?别将失聪一事告诉我哥哥。”
江成点头,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。
芙昕那天都气成那样了,到了林知行面前,这事说不说,可不是他一句叮嘱就能瞒下的。
林知夏忽而指向远处那条大河。
“那是何处?”
江成在其掌心写下“白沟”二字。
那里正是宋辽交界的白沟河。
“那另一边,则是我朝幽州故土。”
江成点头。
阿昼便是从幽州绕道去的真定府。
“阿昼会回来吗?”
江成先是摇头,旋即又点头。
他人或许困惑,深知二人情谊的林知夏却瞬时了然:
江成必是让阿昼送完信,就返回汴京。
但依阿昼的性子,怕是没有那么听话。
“云星说在莫州汇合,可那是回汴京的必经之路,蔡阳肯定能猜到......不如绕一段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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