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,前面就是羌族的寨子了。”向导老七指着前方的河谷,几十座石屋错落分布,青稞架上挂着风干的牛羊肉,“去年冬月,这里的人说看见昆仑山腰绕着青雾,像条青蛇盘在天上。”
刘伯温望着远处的昆仑山,主峰玉珠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,山腰处果然浮着淡淡青雾,如丝带般缠绕。他记得《山海经》里写“昆仑之虚,百神之所在”,这青雾正是昆仑山龙脉的气脉,若放任其生长,恐成西南王气。
羌族首领木尔枯的石屋里飘着酥油茶的香味,火塘边坐着位白发老妇,正在用牦牛骨占卜。她的额间点着朱砂,颈间挂着串由昆仑玉磨成的珠子,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古老的符文。
“汉地的先生是来寻龙的吧?”木尔枯的汉语说得很流利,他年轻时曾跟着商队去过长安,“我们羌族世代守护昆仑山,神山上的青雾是神灵的腰带,动不得啊。”
老妇突然发出一声低吟,牦牛骨在石板上滚出个“凶”字。她浑浊的眼睛望向刘伯温,枯槁的手指指向火塘里的茶碗:“青蚨血,断龙脉,神山上的雪会化成泪。”
当夜,刘伯温带着阿雾和锦衣卫登上昆仑山腰。青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触手可及却又抓不住,像团活物般在山岩间游走。罗盘的指针这次竟指向自己,刘伯温心中一惊,知道这昆仑山龙脉灵性已生,断之必遭反噬。
“先生,这里的石头会呼吸。”阿雾摸着冰凉的山岩,指尖传来轻微的震动。刘伯温取出青铜剑,剑身上刻着他亲手写的《九字真言》,当剑尖刺入青雾时,整个山谷响起哀鸣,仿佛山神在哭泣。
青雾突然凝聚成青蛇形态,蛇首昂起足有丈余,蛇信子扫过锦衣卫的面甲,留下一道道冰痕。刘伯温挥剑斩向蛇七寸,却发现剑刃直接穿过雾气,青蛇反而缠上剑身,冰冷的气息顺着剑柄传入体内。
“用青蚨血!”他想起老妇的话,从怀中取出装着青蚨血的玉瓶。青蚨是种神奇的虫子,母血涂在钱上,子血涂在另一钱上,用者必归。他咬开瓶塞,将血洒在剑上,青铜剑顿时发出龙吟,青蛇发出尖锐的嘶鸣,雾气中竟渗出点点蓝光。
三剑过后,青雾渐渐散去,露出山岩间的裂缝,裂缝中渗出青色的液体,像山的血液。刘伯温感到一阵眩晕,踉跄着扶住山岩,掌心触到岩画上神灵的眼睛——那眼睛仿佛在流泪。
下山时,老七蹲在路边哭着说,寨子里的青稞突然全枯萎了,溪水也断了流。刘伯温望着昆仑山腰,青雾已消失不见,只剩下裸露的山岩,像被剥去皮肤的伤口。他知道,这一剑断了昆仑山的气脉,却也伤了山神的灵根。
羌族的老妇站在石屋前,望着昆仑山的方向,突然唱起古老的歌谣:“青雾散,神水干,昆仑山腰断三截,羌族儿女无家园……”歌声混着风雪,让刘伯温的心头沉甸甸的,仿佛压着块昆仑玉。
三、六盘山·金戈鸣
六盘山的夏天来得热烈,山腰间的野杏花开得如火如荼,远远望去像片燃烧的云霞。刘伯温的马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,车辕上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,惊起几只在枝头啼叫的山雀。
“先生,前面就是萧关了。”赶车的老把式抽了抽缰绳,老马喷着响鼻,“当年秦始皇在这里修长城,说六盘山有王气,没想到如今轮到咱们来断龙脉了。”
刘伯温掀开窗帘,望着远处的六盘山主峰,山顶盘旋着金色的云气,像面随风招展的旌旗。他记得《史记》中记载“六盘山,古之陇山也,上有金气,主出将入相”,这金色云气正是龙脉中的将星之气,若不斩断,恐成武将割据之患。
山脚下的驿站里,驻守的百户王大勇正在擦拭佩刀,刀刃上的血槽还留着去年平叛时的痕迹。他看见刘伯温的车队,连忙迎上来,铠甲上的铜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:“先生可是来断龙脉的?末将已备好了三十斤烈酒,给先生壮胆。”
当夜,刘伯温带着阿雾和王大勇的二十名士兵登上六盘山。金色云气在山顶聚成金戈形状,随着夜风时隐时现,仿佛有千军万马在云端厮杀。罗盘的指针指向山腹中的岩洞,那里传来隐隐的金铁交鸣之声,像是有人在打造兵器。
“小心,洞里有机关。”王大勇举着火把走在前面,突然踢到块凸起的石头,洞顶立刻落下几支弩箭。刘伯温注意到洞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兵符,每个兵符都泛着微光,显然是用龙脉金气铸就。
岩洞深处有座青铜熔炉,炉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,炉旁插着十二柄未完工的金剑,剑身上刻着不同的星宿。当刘伯温的罗盘靠近熔炉时,十二柄金剑突然飞起,剑尖对准众人,金戈鸣响之声震耳欲聋。
“是龙脉凝成的兵戈!”刘伯温大喝一声,取出朱元璋亲赐的金牌,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断此龙脉,永固江山!”金牌发出万道金光,十二柄金剑应声落地,熔炉中的火焰也渐渐熄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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