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绎一听,暗道,“这个班主倒是精明,”又看了袁今夏背影一眼,“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要如何圆这个谎。”
袁今夏先是苦笑了一下,才说道,“不瞒您说,我们是外地逃难来此的,家乡遭了水灾,我与哥哥,”说罢扭头看了陆绎一眼,见陆绎没动,便使劲挤了两下眼睛,陆绎只好站起来走到袁今夏身边,袁今夏继续说道,“我与哥哥原本一直在外流浪,此番是回乡祭祖,不料竟遭遇水灾,便又逃了出来。”
陆绎听见袁今夏叫自己哥哥,倒是有些意外,又有些暗喜。
班主问道,“你们是南直隶那边的?”
袁今夏正愁如何圆谎,见那班主说话时带着可怜的神情,便知晓他不会撒谎套自己的话,便立刻点头,说道,“您真是慧眼,其实我与哥哥从家乡外出谋生很多年了,走南闯北的,若不是有人算了一卦,说今年若不回乡祭祖,那我们便有火光之灾,这才匆匆赶了回来,谁料想……”袁今夏说着竟伤心起来,用袖子去抹眼睛。
“怪不得你们的口音不似那里的人,那,你们外出闯荡是做何营生啊?”
“让您见笑了,我与哥哥走南闯北,口音早已面目全非,我们原本是跟随一个戏班子唱戏来着,后来那个戏班子散了,我与哥哥便只好靠零散着在街边卖唱讨生活。”
班主一听眼睛一亮,问道,“你们会唱戏?”
“嗯,”袁今夏点头,“只是赚不了几个钱,好容易攒了些,家乡又闹了水灾,我们一路逃难来此,身上的银子也花光了,刚到此地,正商量着要找个地儿去卖唱,我们除了会唱戏,也会些杂耍的。”
“怪不得你身上有些功夫。”
“您说刚刚拦住那小贼么?”袁今夏见班主点头,便继续说道,“家里穷,父母早亡,我与哥哥没有什么实在亲戚了,便从小跟戏班子学唱戏,要练身段,也要练杂耍,有个师父会些武艺,见我与哥哥机灵,便教了我们几招,不过是用来防身,没什么大用处的。”
“姑娘的芳名是?”
“我叫袁今夏,这是我哥哥,”袁今夏扭头看看陆绎,脱口而出道,“他叫陆十三。”
陆绎不敢置信地看向袁今夏,暗道,“前番路上喊我小陆,现在又搞出一个什么陆十三?”
班主疑惑起来,指着两人问道,“你们不是兄妹么?怎的你姓袁,他却姓陆?”
“您有所不知,我们是表兄妹,他是我大表哥,从小无父无母,是个孤儿,一直在我家长大,我们感情甚好,”说着拉了拉陆绎的衣襟,用手指暗暗怼了一下陆绎。陆绎只好点了点头。
班主见两人形状,便又有了些猜测,暗道,“原来是青梅竹马的两个表兄妹,这倒是更方便了,”便说道,“不瞒二位,我是这扬州城内春喜班的班主,我姓赖,二位若是不嫌弃,可否到春喜班稍坐片刻?一来容我感谢二位相助之恩,二来我见你们也是同行出身,若是愿意留下来我也欢迎。”
陆绎一听,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,暗道,“若真是去了,那便要唱戏的,岂不是穿帮了?”遂看向袁今夏,眼神暗示了一下。袁今夏假装没看见,惊喜地说道,“原来您是班主啊?幸会幸会,我们来到扬州后,早已听闻春喜班的大名,您不必对我们客气,适才相助真的就是举手之劳,可相比于您的赐饭之恩,这就是小巫见大巫了。”
班主糊涂了,问道,“赐饭之恩?此话如何讲啊?”
“班主,我与哥哥愿意留下来跟您学艺,我们不要工钱,只要能有住的地方,有一口饭吃,我们就感激不尽了。”
班主一听,立刻喜笑颜开,连连说道,“好好好!”
陆绎见状,忙说道,“不用了,不用了,”遂暗地里拉了拉袁今夏的衣袖。
班主一愣,看了看陆绎,又看向袁今夏。
袁今夏挡开陆绎的手,笑道,“用的,用的,班主,您别听我哥哥的,他这人脑子不大好使,又不会说话,嘿,嘿嘿嘿……”
班主略歪头仔细瞧了陆绎一眼,迟疑地说道,“那……你们……”
陆绎先开口道,“班主,真的不用了,我们就不去了。”
袁今夏急忙阻止陆绎继续说话,抽泣着道,“怎么不用啊哥哥?咱们都三天没吃饭了,身上就剩几文钱了,你每日里带我来喝一壶茶,可茶水怎能管饱啊?再这样下去,恐怕我们就……”袁今夏说着身子一歪,眼睛一闭,向陆绎倒去。
陆绎急忙用手扶住。班主也有些着急,问道,“这是怎么了?”
袁今夏假意悠悠地醒来,声音变得异常虚弱,慢声说道,“没事,我父母虽然早亡,可从小就教会我要做个善良的人,可能适才出手猛了些,腹中又空空如也,这会儿反应上来了,有些头晕。”
“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”班主有些束手无策。袁今夏却暗道,“此举看来,这个班主倒是个重钱财的,按常理来讲,我刚才既对他有相助之恩,他原本应该拿出些银子来为我们买些食物或者送我去医馆,而现下他反倒只会耍些嘴皮子功夫,不过这样甚好,机会就来了,”送转过头靠在陆绎怀里,假装哭道,“十三哥你就答应了吧?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饿死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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