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太子如往常一样,卯时起身更衣,准备上朝。
李泰礼数规范,一丝不苟地将朝服穿上,小声禀报。
“殿下,九掌使在寅时三刻已经带着九队来东宫了。”
太子展着双臂,任由侍从抚平衣袖,“不是让她休沐几日么...... 算了,既然已经来了,就按照之前定好的,让她在内宫书房附近当差吧。”
“奴才无能,九掌使昨日就已经向近卫将领要了外宫宫闱巡视的活计,奴才今日去的时候,九掌使就已经领了腰牌当采取了。”
太子正戴着朝冠,本不应该动的头倒是转了一转。
内宫侍卫的差事最好,不用风吹日晒,若是有个暴雨暴雪起码还能在廊下当差。不光如此,平日里太子出去骑马射猎,出宫游玩,都是内宫侍卫队跟着。
那可只能是立了功,有资历还身强体健的侍卫才能来的地方。
太子想着若是天气炎热,侍卫宫服又厚重,还能叫她来书房里蹭蹭冰块带来的凉气,毕竟这姑娘最讨厌出汗。
而且侍卫队里最不受人待见的活儿,就是外宫巡视。
先不说这靠着老天爷心情当差的苦,外宫宫闱巡视要分四队,当差之时没有什么闲暇时间。且责任第一重大,若是东宫真的有什么差池,第一个问责的就是这些人。
因常年在外宫,几乎见不得太子的面,也没得讨赏,自是油水不多,活还不好干的差事。
太子眉头微微蹙起,柳叶眼里透着一丝不悦。
李泰都没抬头就知道太子是觉得自己的差事没做好,手上的力道更加轻了些,一边帮着太子固定朝冠,一边请罪。
“奴才没敢耽搁,知道消息后就去找了九掌使。可奴才嘴笨,哪说得过小笙梧啊...... ” 李泰满脸无奈,系好了朝冠上的系带,欠身请罪,“可话又说回来,九掌使也是为了殿下考量再三,这才一定要在外宫巡视...... ”
太子叹了口气,他自是知道笙梧的意思。
九队是太子开口从擎馆要来的。擎宫人里有一个麻巴,就能有第二个,第三个。笙梧选了离太子最远的差事,也是为了先了解九队,看看里面会不会掺了楠兮的耳目。
“她体寒,秋日之后不能再做这个差事了。”
“奴才明白。”
太子点点头,准备出发上朝。
出了东宫,桓含穆在上六驹马车之前破天荒地站了一会儿。
李泰把手放在那早就放好的台阶一侧,嘴角憨笑一下,“外宫巡视的队伍,是要避讳殿下出行的...... 所以恐怕是见不到。”
“谁定的规矩?” 太子语气烦躁脱口而出。
李泰一愣,满脸为难,“...... 祖上的规矩。”
太子眼神一乱,轻轻咳了咳嗓子,“还有,以后服侍穿戴的,都换成太监。”
“是。”
太子登上台阶,压低声音问了李泰,“孤交代你遣散侍妾的事...... ”
“奴才本想着等您早朝后再说的,这皇后娘娘,可不太高兴啊....... ”
“啧...... 孤只问你办好了吗?” 太子有些不耐烦。
“昨日就都散了...... ”
太子点点头,上了马车,“近日天气炎热,阖宫上下在午膳时分发绿豆汤。早朝之后,把宫里的开销拿来,孤要看看有什么能改进的。”
“是。”
太子今年已经二十了,在汉安城里,这都是可以当两个孩子的爹的年纪。可太子妃却迟迟没有着落,自太子成年起,这东宫里的侍妾便都是由皇后姬竹儿一手安排。
虽说太子不贪女色,甚至有些都和太子只是点头之交。可姬竹儿却只觉得这美人其实就是没送到太子心坎上,这便又多塞了几个。
太子自从知道笙梧要来当差,整日坐立难安,毫无征兆的对着李泰下令,说赶紧把东宫里的那些服侍的送出去。李泰一愣,说这侍妾们并无错处,虽说不受宠爱,也不至于被赶出去。
李泰问了话,果然不出意外的遭到了太子狠狠的一个白眼。
而被李泰遣散的侍妾们拿着身契和钱财,倒也走的干脆。
毕竟是东宫太子的意思,没人敢说什么。况且自己又不得宠,以后定会老死宫中。没有个一儿半女,在这个世道,终究是晚景凄凉。
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,不如出去另嫁他人,婚娶自由。
可有一位姬妾不简单,她是姬竹儿身边的大宫女的女儿,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姬竹儿耳朵里。
太子的理由冠冕堂皇,说是这几年要参悟佛法,要拓展儒家和佛家的融合来管理汉安。为了王朝未来,自是要修身养性。得了大师指点,也不想耽误女子青春,便放人出去婚嫁,权当积德。
姬竹儿没了东宫眼线,还吃了个暗亏。嘴上只能夸赞儿子大仁,可心里哪能痛快。
早朝之后。
太子大步走进东宫,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伺候的宫人都知道今日殿下心情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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