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中满是诧异,却始终选择相信唐婉清。
男子不躲不闪,湿漉漉的眼睛温柔地望着唐婉清,心头竟泛起一丝熟悉感。
仿佛许多年前,也曾有这样一双温柔的手,轻轻抚过他的脸颊。
唐婉清的心微微一颤。当日初见这男子,她便隐隐担心。
星瞳的弟弟尚且年幼,就因容貌被恶人觊觎,眼前这男子生得这般好颜色,又曾流落街头,怎会安然无恙?
如今看来,果然如此。手心下的骨骼触感骗不了人,他的骨头被磨过,五官也被动过手脚。
想来,正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才更能引得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垂怜……
唐婉清睁开眼,起身走出屋子,上官文茵和星河连忙跟上。
她将自己的猜想一一说出,上官文茵听完,身体微微颤抖,几乎站立不稳;
星河也皱起眉,暗自叹这男子也是个可怜人。
“你是想他恢复记忆,还是永远不要记起?”
唐婉清直视着上官文茵的眼睛,又问,“他不堪的过去,你能否接受?”
上官文茵的眼泪“吧嗒吧嗒”掉下来。
“我娘本是卖艺不卖身的舞女。
就因父亲娶了她,父亲便要被人嘲笑一辈子。
……可我娘有什么错?他又有什么错?”
她指着屋内的男子,继续哭着说道,“有错的是这吃人的世道,是那些作恶的人!
我不会放弃他的,无论他想记起还是遗忘,我都会陪着他,一辈子。”
她的话掷地有声。星河忍不住冲她竖了竖大拇指。
“我怕的不是他恢复记忆……”上官文茵抽泣着,声音哽咽。
“我怕的是有人认出他,怕他被人议论被人耻笑、他会崩溃,我怕他想不开……”
她哭得泣不成声,听完唐婉清的推断,她第一时间担心的,始终是他。
“婉清,你一定有办法的,对不对?”
上官文茵攥着唐婉清的手,“你能不能帮他改改容貌?
哪怕丑一点我都不怕,我只怕他在这世间活得自卑、活的辛苦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唐婉清看着她红肿的眼睛,有些无奈。
“这不是两三天就能决定的事,你也不能总待在这公主府躲着。”
她拍拍上官文茵的肩膀,“我把他带回将军府,等换了容貌,让将军给他安排个身份。
——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躲着不见人吧?”
“谢谢……呜呜呜……”上官文茵再也忍不住,她抱着唐婉清嚎啕大哭。
她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的疼:究竟是谁,害了这样美好的一个人,让他落得如此不幸……
唐婉清重回内室,对男子说道。
“文茵不能一直待在这里,你也需要进一步医治,你愿意跟我回将军府吗?”
男子看了一眼门外的上官文茵,目光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停留片刻,然后伸出手。
上官文茵立刻走进来握住他的手,哽咽道:“我会常去看你,我保证。”
男子顿时开心地笑了,转头看向唐婉清,眼里满是笑意:“我愿意。”唐婉清微微松了口气。
当晚,轩辕瑾书带着雪儿又来将军府蹭饭,一眼就瞧见府里多了个陌生男子。
他凑过去盯着对方的脸,越看越气:“哎,你谁啊?长得这么讨厌,干嘛学小爷我的长相?”
唐婉清闻言看过去,故意逗他:“天底下长得好看的,都是照着你的模样长的!怡亲王岂不是开心坏了?”
轩辕瑾书咧嘴一笑:“那是自然,谁让小爷我天下第一美呢?”
叶凛萧冷冷瞪了他一眼,轩辕瑾书顿时有些心虚,摸摸鼻子不敢再嘚瑟。
男子没说话,只是笑着看他们斗嘴。
唐婉清却有些犯愁:不知他原本长什么样子,贸然给他随意换张脸,终究不合适。
叶凛萧看了男子一眼,与轩辕瑾书碰了下杯子,一饮而尽。
不知为何,这男子的一双眼睛,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,似曾相识的讨厌。
陆铮言这几日像疯了一般,把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大夫请了个遍。
他怕自己身体垮了的事传出去,每次诊脉都耍些手段。
让一位门客扮成自己的模样应酬,自己则换上侍卫的衣服,遮着脸躺在床上,只盼能听到些不一样的诊断。
可结果终究是一样:他这辈子,怕是再也无法有子嗣了。
他将最后的希望全押在了祁神医身上。
他不信祁神医会出事,一个能寻到长生不老药的人,怎会栽在一条蟒蛇手里?
将军府大厅里,星河看着正襟危坐的陆铮言,只觉得无语。
这人的脸皮怕不是用城墙砖做的?不,比城墙还厚!
陆铮言假装没看见星河眼底的嫌弃,心里却在盘算。
只要自己身体能康复,这将军府的一草一木,他迟早要亲手毁掉。
唐婉清扶着紫菱的手臂走进来,她早就猜到陆铮言的来意。
星河下手从不会留余地,陆府这几日郎中络绎不绝,想来他是不死心,专程来打探祁神医的下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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