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娘娘把皇上给气走了。
皇上这一走,便在养心殿住了大半个月,宫里上下人尽皆知。
大臣们每日上朝都战战兢兢,生怕气喘得大些污了皇上的耳朵。那日申国公夸了一句小太子被皇上听见,皇上当即便给申国公休假一月,送回府里去了。
申国公有苦说不出,还特地上门拜访公孙府,想让公孙府的人进宫去劝劝皇后娘娘。
偌大个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,皇上好面子一走就是半月,可不把自个儿憋得火气乱窜。
公孙府也上了心,派了个叶竹君进去探探风头。
叶竹君常进宫,说话到底好说些,这三两句一问,便问出了苗头。可皇家子嗣这些事她插不了嘴。
唯一能劝的,便是劝宋稚绾把人哄回承仪宫睡。
宋稚绾左耳进右耳出:“可我答应璘儿让他在我这住一月的,如今才半月,陛下若回来了,璘儿可就走了。”
叶竹君好言相劝她:“娘娘,就算不让陛下来承仪宫,您好歹也得去一趟养心殿吧?您这些日子,可曾去过一回?”
宋稚绾闭嘴不吭声儿了。
她自然是没有去过的。
这几日她和璘儿过得快活,偶尔想起来,便是派人去养心殿问候一声。
那头王公公说一切无恙,望娘娘来劝劝陛下。宋稚绾每回听了前半句,就算万事大吉了。
叶竹君瞧她这模样便知是没有去过,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。
“娘娘,若您跟皇上这样长久地僵持下去,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趁虚而入,您得多防着些。”
宋稚绾抬手喝了口茉莉花茶,丝毫不着急:“二舅母,这宫里只有宫女,我和陛下相识多年,从未见过有不怕死的宫女敢……”
“皇后娘娘,不好啦不好啦……”
宋稚绾话还没说完,紫月就急匆匆地外头跑了进来。
她看见殿中二人,着急得连礼也没行:“娘娘,不好了,奴婢方才去内务府的路上,听见御前的公公说,养心殿处死了个宫女,奴婢正纳闷着,便给他们塞了好多的银子才套出话。”
“说是那宫女这几日在皇上身边伺候,起了歹心,想爬上龙床,皇上一怒之下便叫人拖下去打死了。”
殿中陷入静谧。
宋稚绾还捧着那盏花茶,双眼盯着地面发愣,叶竹君刚想叫她一。
哐当!
那顶杯盖掉到了地上砸得稀碎。
“娘娘!”
宋稚绾手中的茶杯被紫月接过手中,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,缓缓抬起头望向叶竹君:“真、真的有不怕死的去了……”
“是呀!”叶竹君看着比她还要急,“纵使这一个没了,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,个个都在想万一皇上看上她了,她就能飞上枝头了,娘娘,您可不能再糊涂下去了,早日把皇上给哄回来……”
直到叶竹君走了。
这番话还在宋稚绾耳中回荡。
她不知何时回神,抬头看了看窗外昏暗的天色,像是下定决心般,毅然起身往外走去。
萧允璘正巧放课回来。
“母后,您要去哪呀?”
宋稚绾摸了摸他,似安抚道:“璘儿今夜先自己睡吧,母后……母后去养心殿睡。”
萧允璘微微张大嘴巴:“啊~璘儿懂了,母后去吧。”
母后陪了他这些日子,父皇也气了这些日子,早该和好了。
况且父皇也不是那么坏,经常偷偷去看他上课,习武时还叫师父对他下手轻一些,他其实都知晓。
只是父皇日日霸占着母后,他有些不高兴了。
萧允璘看着宋稚绾的背影走远,转头跟个小大人似的朝下人说道:“你们就放心吧,母后一哄准能把父皇哄好。”
下人不解:“殿下,您怎知晓?”
萧允璘学着太傅背手的模样故作深沉,他别的不知晓。
但东宫求阙堂和东殿里那些不起眼的角角落落、桌角床架……上刻的字,他倒认得。
那些字看起来年时已久,或深或浅,可刻的都是同一个字。
今。
唉,他的父皇简直无可救药了。
————
养心殿。
殿门从外头打开,萧琰嗅觉灵敏,一瞬间便闻到了茉莉花香的气息。
可他下意识抬头望去时,却只看见是个宫女端着茶进来,王忠也在一旁笑得殷勤:“陛下,这是新进贡的茉莉花茶,清香怡人,先端来给陛下您尝尝鲜。”
萧琰并未拒绝。
那盏花茶便被宫女端到了桌上。
殿门悄悄关上,锁住了茉莉花香。王忠出去了,宫女却没出去。
萧琰一心在朝政上,并未在意。
约莫过了两刻钟,那宫女终于站不住了,主动上前端起花茶,刻意掐过的嗓音格外娇柔:“陛下~茶都凉了,您趁热喝……啊!”
那双细白柔婉的手像是没捧稳杯子,半温的茶尽数倾倒在萧琰身上,顿时濡湿一片。
小宫女慌了神,一双手连忙往萧琰身上胡乱地擦。
“陛下~陛下~奴婢不是故意的……奴婢给陛下擦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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