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两日便过。
出宫的马车一大早便备好了,但宋稚绾却是近傍晚才出的宫。
宋府就在皇城脚下,纵使马车走得慢,半个时辰也停在府门口了。
萧琰下了马车,一路牵着人往府中走去,虽说这儿是宋府,可他瞧着比宋稚绾还更熟门熟路一些。
宋稚绾从前并没有在宋府居住过。
如今到了此处,才觉得自己像是到陌生亲戚家暂住的远亲,哪哪都不熟,心底难免有些说不出的不安。
两人相牵的手不知是谁握得更紧。
直到走到宋稚绾的闺房中,才惊觉二人的掌心竟都溢了层薄薄的细汗。
闺房没有东宫的寝殿大,但里头的陈设也尽力按着东宫的布置了一番,连床头挂的小福袋都给她从东宫里拿来了。
宋稚绾环视了一圈,这才缓缓放松掌心。
萧琰翻开她的手掌,拿帕子轻轻擦着,有些忍俊不禁:“一会孤若是走了,今今只怕会独自一人在这哭呢。”
若是平日里。
宋稚绾定是要红着脸驳上一驳的,可这会儿却硬气不起来了。
软着身子靠进萧琰怀中,细声细气道:“女官说我是待嫁的新娘子,要高高兴兴的,不能哭。”
萧琰轻皱了下眉,实在不懂为何有如此多的规矩:“新娘子也是人,怎的就不能哭了?”
宋稚绾懒得和他争辩:“反正我不哭。”
回宫的马车还在外头候着,可萧琰看着怀里难舍难分的人,实在是狠不下心就此离去。
思索了半晌,突然道:“孤今夜在这陪一陪今今吧。”
宋稚绾垂下的眉眼陡然惊起,双手下意识推了一把身前的人:“不行的!”
她一脸的严肃正经:“女官说了,这三日太子哥哥都不能见我,这不吉利,太子哥哥还是莫要留在此处了,现在就回宫去吧。”
萧琰被她往门外推去,脚下暗暗用力,不肯挪动半步。
可宋稚绾的力气也不是盖的,那颗脑袋顶着萧琰的胸口,跟头小牛似的拱着人走。
直到拱到门口,萧琰才伸手扒住门框:“今今先听孤说,从明日起才不能见面,这还没到呢,孤现下留在此处,晚些把今今哄睡了再回宫,只要不过了时辰便行。”
胸口的脑袋泄了力。
宋稚绾抬头盯着他看,显然是被说动了。
“这是孤和今今的大婚,孤不会坏了规矩的。”萧琰的语气几近恳求,只为了在此处再多留两个时辰。
到底是狠不下心。
宋稚绾把脑袋砸回他怀里,妥协道:“那、那好吧。”
虽说只是出趟宫,可得知太子殿下要亲自送出来后,跟出的人也不少。苏公公、女官、惠贵妃身边的嬷嬷都跟着来了......
一堆人聚在府门外,看着逐渐暗下的天色,正琢磨着让谁进去催催。
最后推来推去,还是苏公公进去了。
约莫进了两刻钟,便见苏公公面色慌张地从府中跑出来:“不好啦、不好啦!殿下连同太子妃熄灯宿下了!”
女官闻言仿佛天塌了般:“公公怎的不拦着太子殿下?殿下和太子妃这不是胡闹吗?”
苏公公有苦说不出。
往日他伺候皇上左右,跟着皇上也受了不少太子殿下的冷眼,眼下哪敢拦?兴许殿下发起怒来一刀把他给劈了。
“我拦着无用,”苏公公颓废地坐在台阶上,“这事儿该你去同太子妃身边的侍女通通气,殿下想来只听太子妃的话。”
女官沉默下来。
理了理身上的官袍,一身正气地走了进去,不出三刻钟,又一言不发地走出来了。
和苏公公一同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……
夜色渐深。
就在几人都觉得回去要被皇上以“办事不力”治罪赐死的时候,幽暗的夜色中竟缓缓走出一人的身影。
衣衫穿戴整齐,唯独发冠和出宫时不大一样,瞧着应是方才睡时散下了,现下又重新束了起来。
苏公公的反应比旁人更快,二话没说跪到了萧琰跟前:“殿下、殿下……您终于出来了,皇上已经派好几拨人出宫来寻您回去了。”
若再晚一些。
皇上派来的亲卫可要直接进去将人绑回宫了。
“回宫。”
——
接亲那日,公孙府的人是要来宋府帮主持打理着大小事宜的。
怕宋稚绾独自一人住在宋府里会孤独寂寞,第二日一早,萧琰便安排了公孙府的几个小辈和叶竹君夫妇住进了宋府里。
几个孩子许久没有聚在一块玩乐。
眼下府中管事的人只有叶竹君和东宫派来的人手,但这些人都忙着大婚事宜无暇顾及几人。
四人一聚,跟笼子里放出来的鸡没什么区别,整日在府中上下乱窜。
宋稚绾什么事也不用操心,就在府里和三人疯玩了两三日,时不时还遣人回宫问候一句。
日子就这么转眼过去了。
大婚前夜。
用过晚膳后,叶竹君专门支开另外三人,把宋稚绾叫到了一个小库房里,库房中堆放的都是贴了囍字红封的大木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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