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倾盆而下。
施公站在船头,蓑衣上的雨水汇成细流,顺着衣角滴落。他眉头紧锁,望着前方逐渐湍急的河水,心中隐隐不安。这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,运河水位暴涨,而前方就是漕运咽喉——九曲锁龙关。
"大人,前方急报!"一名衙役踩着泥泞的河岸飞奔而来,脸上满是惊惶,"九曲锁龙关闸门被人破坏,漕船全部被困在关内,水位还在上涨!"
施公面色骤变,手中油纸伞"啪"地一声合上:"何时发现的?"
"就在半个时辰前。守闸官兵发现闸门机关被人动了手脚,现在闸门无法升起,上游漕船已经排了五里有余。若再这样下去,恐怕..."
"立刻备马!"施公不等衙役说完,转身对身旁的黄天霸说道,"天霸,你水性最好,随我先行一步。"
黄天霸二话不说,解下腰间长刀交给同伴,只留一把短匕插在靴中:"大人放心,天霸定当竭尽全力。"
两人策马疾驰,泥水飞溅。远处,九曲锁龙关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,那是一座横跨运河的宏伟石闸,两侧山势陡峭,形如巨龙盘踞。平日里,这里船只往来如梭,是南北漕运的必经之路。而此刻,关前水面波涛汹涌,数十艘漕船拥挤在一起,船夫们的呼喊声、咒骂声混成一片。
"让开!施大人到!"黄天霸高声喝道,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来。
施公翻身下马,三步并作两步登上闸楼。守闸官赵德全早已跪在楼梯口,额头抵地:"卑职该死!卑职该死!"
"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。"施公一把拉起赵德全,"闸门情况如何?"
赵德全满脸是汗:"回大人,昨夜子时换岗时一切正常,今早却发现升闸机关被人破坏。机关室内齿轮错位,连杆断裂,像是被人用重物故意砸坏的。"
施公快步走向机关室,黄天霸紧随其后。室内一片狼藉,巨大的青铜齿轮歪斜着,几根手臂粗的铁连杆扭曲变形,显然遭到了人为破坏。
"这不是临时起意。"施公蹲下身,捡起一块断裂的青铜碎片,"破坏者对机关结构十分熟悉,专门挑了最关键的位置下手。"
黄天霸摸了摸齿轮上的痕迹:"大人,这像是用铁锤反复敲击所致。但机关室日夜有人把守,外人如何进入?"
施公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走到窗前,推开窗户。窗外是陡峭的山崖,但有几处凸起的岩石可以落脚。
"天霸,你看那里。"
黄天霸探头望去,只见窗棂上有几道新鲜的刮痕,岩石上还有湿漉漉的脚印:"有人从山崖爬上来!"
施公点点头,转向赵德全:"立刻查点所有守闸官兵,看有无失踪或可疑之人。另外,召集附近最好的工匠,准备抢修。"
赵德全刚要应声,忽然楼下传来一阵惊呼:"水涨了!闸门要撑不住了!"
施公快步走到闸楼外廊,只见运河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,已经接近闸门顶部。巨大的水压使得石闸发出令人牙酸的"咯吱"声,细密的水流从石缝中喷射而出。
"不好!"施公脸色大变,"若闸门被冲垮,下游数十村庄将遭灭顶之灾!"
黄天霸急道:"大人,现在抢修机关怕是来不及了,必须另想办法!"
施公目光如电,扫视着河道地形。九曲锁龙关之所以得名,是因为这里河道蜿蜒如龙,水流湍急。此刻由于闸门阻塞,上游水位不断升高,下游却因闸门无法开启而水流渐弱,淤沙开始沉积。
"有了!"施公突然击掌,"用'束水冲沙法'!"
赵德全一脸茫然:"大人,何为束水冲沙法?"
"立刻调集所有可用船只,用绳索连接,在闸门上游百丈处横向排开,形成一道临时屏障。"施公语速飞快,"束窄河道后,水流速度会增加,能够冲刷下游淤沙,同时减轻闸门压力。"
黄天霸眼睛一亮:"大人妙计!这样既能防止决堤,又能为抢修闸门争取时间!"
施公点头:"天霸,你带人去准备船只绳索。赵德全,你负责疏散下游百姓,做好最坏打算。我亲自去劝说漕船船主配合。"
命令一下,众人立刻行动起来。黄天霸带领十余名衙役奔向码头,跳上最近的一艘漕船。
"各位船家!"黄天霸站在船头高喊,"闸门损坏,需用船只束水救急!事后官府必有补偿!"
船夫们面面相觑,一名满脸横肉的大汉冷笑道:"说得轻巧!我们的船要是撞坏了,找谁赔去?"
黄天霸二话不说,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拍在甲板上:"这是定金!若船只有损,我黄天霸倾家荡产也赔给你!"
见有人带头,其他船夫也渐渐动摇。这时施公赶到,高声说道:"本官以项上人头担保,凡参与救援者,免今年漕粮三成!"
此言一出,船夫们顿时沸腾起来。免三成漕粮,那可是天大的好处!转眼间,二十余艘漕船已经调转船头,在黄天霸指挥下排成一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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