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世伦俯首呈上铁匣，余光瞥见龙案下露出半幅明黄缎面——正是他清晨在府衙梁上发现的密诏，落款处盖着已故太皇太后的凤印。

"你可知这二十八人里，有十八个是索额图的门生？"康熙的声音似淬了冰，案上烛火应声爆出灯花。施世伦后背渗出冷汗，他终于明白为何李光远死前要咬破手指画那只三足金蟾。

惊雷乍响，暴雨倾盆。通州码头，新任府尹的红罗伞盖刚现，漕帮十二艘粮船突然同时起火。施世伦夺过衙役佩刀挑开燃烧的麻袋，雪白官盐里竟混着紫黑色的暹罗香灰——这正是他在玉器铺嗅到的毒物！

"大人小心！"随从猛扑过来，一支淬毒弩箭擦着施世伦官帽飞过，钉在桅杆上的竟是半块雕着莲花的羊脂玉。

戌时，顺天府大牢传来凄厉惨叫。施世伦赶到时，漕帮二当家已气绝身亡，囚衣上歪歪扭扭写着"水龙吟"三字。他掰开死者紧攥的右手，掌心赫然是半枚翡翠扳指——与李光远书房暗格里的那枚严丝合缝。

"备马！去广化寺！"施世伦突然想起玉器铺掌柜的供词。当众人撞开藏经阁暗门时，二十八个灵位在长明灯下森然排列，最末位的牌位漆色尚新，描金小楷写着"施琅之位"。

子夜惊雷劈开殿前蟠龙柱，康熙帝手持玉玺站在暴雨中。施世伦跪呈的证物匣里，二十八份朱卷与二十八具骸骨勘验文书相互印证，最底下压着半幅滴血认亲的黄绫。

"当年太皇太后用狸猫换太子之计，朕的状元郎成了探花..."帝王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，"明日早朝，你可知该如何奏对？"

晨钟响彻九门，太和殿丹墀前血迹未干。施世伦捧着顺天府尹金印抬头，看见朝阳映得"明镜高悬"金匾流光溢彩。那匾额背面，二十八颗东珠拼成的北斗七星图，正对着紫微垣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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