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她是家里的主心骨,所以她不能倒下。
陆弃娘很快调整情绪,“这只是娘胡思乱想的最坏的情况,都别怕。咱们不是还认识皇上吗?国公爷啊,蒋玄家里,五公子啊,姜姑娘啊,都能给咱们帮忙说话。”
“娘,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卢欢找卢太傅帮忙说情。”二丫忽然道。
换成别人家里,那肯定不可行,后院的姑娘在威严的父亲面前,多半大气不敢出。
但是卢家氛围不一样。
“说实话,”陆弃娘道,“除了姜仪手里有免死金牌,别人我都不想去求。”
能帮忙,想帮忙的,自然就会帮忙。
不想帮的,求也求不来,而且反倒是伤了自己。
“也对。”二丫道,“而且人家和我们也没有多少交情,不该把人家卷进来。”
大丫忽然问:“云庭跟着你们回来了,那永济县怎么办?交给姜权可以吗?”
“没事,卢欢也在呢。”二丫道,“你又不是不了解,她能干着呢,乱不了。”
眼下自家焦头烂额,还顾不过来呢。
可是永济县,确实出事了。
那些之前被云庭打压了许久的老油条们,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。
秋税征收接近尾声,户房书吏将厚厚一摞账册和入库清单堆到姜权案头。
姜权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书,头大如斗,硬着头皮翻看,越看越迷糊。
几个乡绅代表联名求见,声称税吏多征滥派,账目不清,要求县令主持公道。
姜权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,只会拍桌子吼:“吵什么吵!等世子回来再说!”
结果乡绅们更加不满,扬言要上告。
卢欢得知后,主动请缨:“姜大哥,可否让我看看账册和诉状?”
姜权如蒙大赦,立刻把所有东西搬到卢欢暂居的厢房,把人打发了回去。
那些人却扬言第二日还来。
卢欢用了一晚上的时间,就把问题都理出来了,一一讲给姜权听。
“姜大哥你看,一是金阳乡的亩数与往年不符,疑似新垦地被重复计税……二是荒地的折银比例有争议……三是入库清单与征收记录有细微出入……”
姜权听得头晕脑胀,挠挠头道:“卢姑娘,我说实话,看这些,我就是睁眼瞎。你就说我怎么办吧,你指挥,我听你的!”
他自己脑子不行,但是他干事可是很行的。
听指挥,能打胜仗。
卢欢一愣,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这世上,还有男人会如此坦荡荡地说,听从女人的指挥?
“怎么了?”姜权被她看得有点懵,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你要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那就只能来横的了。没事,你放心,我在这里呢!”
他拍了拍腰间挎着的刀柄,意思很明确——讲不通就武力威慑。
卢欢被他这直白又带着点憨气的“护短”逗得忍俊不禁,唇角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:“君子动口不动手。姜大哥,你等我片刻。”
她转身进了内室。
姜权不明所以,只能在厢房外焦急地踱步,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,心里七上八下。
卢姑娘这是要干嘛?怕自己背不住写下来?还是想别的法子?
约莫一盏茶的功夫,内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姜权下意识地抬头望去,整个人瞬间石化在原地,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。
只见从门内走出的,哪里还是那位气质清雅、容色端丽的卢小姐?
眼前之人,身着一件合体的青色文士长衫,头发用同色发带高高束起,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。
原本柔美的五官,被刻意描摹得英挺了些许,眉峰如剑,眼神沉静锐利,唇色也淡了几分,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柔,多了几分少年郎的清俊与书卷气。
身姿挺拔,步履从容,竟真似一个饱读诗书、气度不凡的年轻书生。
“卢……卢……卢……”姜权舌头打结,指着卢欢,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,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他从未想过,女子扮起男装来,竟能如此……如此以假乱真。
那份从容的气度,甚至比他更像一个能断事的“官老爷”!
姜权表示,他其实比起别人,是有点见识的,毕竟他姐姐姜仪就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。
但是他万万没想到,卢欢竟然会有这样的大变身。
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。
卢欢被他这呆样逗得差点破功,强忍着笑意,清了清嗓子,刻意压低了几分声线,拱手道:“姜大人,在下卢文,乃世子府中幕僚,奉世子之命,特来协助大人处理县务。世子临行前,已将永济诸事托付于卢某。”
她声音虽刻意压低,却字正腔圆,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。
姜权这才猛地回过神来,看着卢欢那双沉静的眼眸,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。
世子府幕僚,这个身份好!
既能名正言顺地参与政务,又能避免女子身份带来的非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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