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州。
一处山青水秀之地,仙雾缭绕。
此处过去是天元宗的一处旧地。
因为大帝行宫还没定下来,因此天元宗拿出这个地方来,先提供给叶无名,当他的暂时行宫。
此时。
暂时行宫内。
叶无名坐在大帝之位上。
五位祖师盘坐在他的身后。
下方则是一群仙人,几乎都是宗门的人,只有极少数几位是凡尘世界其他二流宗门的最强者。
这些人,在人族大帝被推选出来的同时,他们也被安排上了各种职位。
现在人族皇庭中,基本上各个岗位都已经安排妥当。
其实世俗里就有这样的体制,只要稍加改变一下,拿过来直接套用就行。
虽然身处巨大的舆论漩涡中,但是叶无名还是坚持主持大会。
今日,大家要定下的大事,便是关于大帝行宫选址的事。
一群仙臣们都在激烈议论争吵。
从敬天峰祭天回来后,他们为新建大帝行宫选址吵得不可开交。
有人提议五大宗门仙人一同联手,共创一个新的洞府,有人提议直接将如今的天元宗山门拿来做大帝行宫,天元宗当然不可能答应,还有人提议可以去域外雪原……
“愚顽透顶!选那苦寒之地的雪原做什么?莫不是要让大帝披霜冒雪?洞府?洞府再大再深,能有真正的‘宫’之气象?”一位身着深紫色仙绶朝服、面颊通红的肥胖仙人,正唾沫横飞地挥舞着手臂,宽大的袖袍几乎要甩到身旁一位清瘦仙人的脸上,声音尖锐得如琉璃破裂,“我看你们一个个,全无体面尊荣之心!只顾着争抢自家山头那点灵脉地气的小小私利!”
被他呵斥的那位清瘦仙人也不甘示弱,额角青筋跳动,脖子梗起来,声音却有种奇异的压抑嘶哑:“张司徒,你既提起气象尊荣,那寒冥雪宫又哪里差了?正是有千仞雪峰作屏障,万古寒冰塑根骨,这气象,才叫顶天立地!你举荐的那座西绝的朝宗台,说是气象恢弘,哼!台基不过几十丈高,登上去,也不过刚刚平视邻宗二流宗门‘翠微观’的偏阁屋檐一角——让大帝立于人下?这分明是陷君王于不义!其心可诛!”
“李淳光!你血口喷人!”被唤作张司徒的老者气得身体筛糠般抖动,身上层层叠叠的绶带佩玉哗啦啦响成一片,“翠微观?呵!等陛下行宫落成,万法齐朝陛下之时,翠微观怎能跟陛下行宫相比?!大家必将仰视帝阙!无知小辈,目光短浅!”
“短浅?你——”
争吵的漩涡如同沸腾的油锅,瞬间将更多人裹胁进去。
“诸位听我一言!北冥雪宫固然气魄摄人,然终非帝王久驻之所……”
“笑话!若论仙根灵脉,普天之下,哪处比得上我们中州……”
“陛下至尊,万灵之首!当近万族,听万音!我听闻域外有一处地方叫‘四海归墟畔’,依海而建,气吞寰宇!”
“胡闹!四海归墟?那是什么险恶蛮夷之地!魑魅横行,风暴肆虐!我人族大帝尊体……”
“尔等只知争竞地脉高低,却忘了‘人心向背’才是根本?我看,就定在中州通衢的‘锁云城’,让万姓仰望帝威……”
“荒谬!大帝行宫,岂能放在闹市之旁?鱼龙混杂,如何护卫周全?!”
声浪此起彼伏,针锋相对。
言语的交锋,从气候地理延展至灵脉风水,又从格局气势攀升至安全护卫。
口水交织着唾液星子肆意喷洒,眼神带着戾气和急迫激烈碰撞,争执的硝烟弥漫了整个空间,炽热灼人。
争执的焦点早已从具体地点的优劣上升到了一个荒谬的高度——仿佛他们争论的并非是大帝行宫的具体地址,而是在进行一场关于未来人族气运兴衰、世界中心归属的神秘角力。
在这片失控的喧嚣乱流中央,负责记录会议要点的修士额头上冷汗涔涔,握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微微发白,笔尖悬在玉册上方微微颤抖,墨痕洇开一个不断扩大的污点。
他实在无从下笔——他到底该听谁的?该记谁的?那墨点最终无力地滴落,在珍贵的蟠龙玉页上留下了一小片无望的污渍。
角落阴影中,五位跨界而来祖师盘坐云台上。
此时无人如山岳沉静,难以撼动,他们半垂着眼睑,面目于模糊的祥光里朦胧不清,像极了庙堂中泥塑涂彩的神像。
古飞和李青霄还有林长生三人一直沉默地站在一侧,静静观察这出喧闹剧。
眼看众人还要继续争吵,拿不定主意。
忽然,祖师江义开口了:“够了。”
所有目光,带着惊愕、疑惑、畏惧,甚至是某种对强权惯性依附的本能,齐齐转向了声音的源头。
江义目光如同淬炼过万载寒冰的刀锋,锋利地扫视着刚刚还如沸粥般吵闹的大殿,仿佛要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狠狠刻在眼底。
“让我来说两句。”
他缓缓将双手拢回身后,站姿平稳如山岳初成,声音不大,却奇异地清晰传遍每一个角落,带着金属在石面上刮擦般的坚硬质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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