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的晨雾还未散尽,夏夏蹲在老式唐楼的木地板上,校裙沾着铁盒落下的锈斑。指尖抚过弹壳内壁的刻字,荔枝糖在舌尖滚了半圈,忽然被身后沉木香惊得呛住。
"咳咳......"她慌忙用袖口擦嘴,抬头看见周寅坤倚在门框抛接钥匙。黑衬衫第三颗纽扣松着,锁骨下新纹的蓝玫瑰还渗着血珠,花瓣边缘叠着旧疤痕。
"小叔叔怎么总受伤?"话出口她就后悔了。周寅坤眼神倏地变冷,钥匙尖抵住她胸前的校徽,金属凉意穿透两层布料。
"管闲事的毛病还没改。"他手腕微转,翡翠坠子晃出幽光,"萨瓦什家的东西,认得倒快。"
夏夏盯着他卷袖口时露出的小臂,那里有道月牙形旧伤——七岁那年她发高烧咬的。记忆突然翻涌,诊所消毒水味里混着他血腥气,针头扎进血管时他捏着她后颈说:"再哭就把你扔湄南河喂鳄鱼。"
"1998年3月21日..."她突然开口,如愿看见周寅坤指尖顿住,"唐人街金铺今天有批蓝玫瑰模具到货。"
钥匙"当啷"掉在地上。周寅坤弯腰时领口垂下,夏夏清楚看见玫瑰纹身下的弹孔,排列形状像北斗七星。他捡钥匙的姿势和记忆里捡弹壳重叠,十五岁少年变成二十六岁男人,血腥气里始终混着柠檬糖的酸涩。
"周夏夏。"他忽然连名带姓叫她,虎口卡住她下巴抬起,"好奇心会害死猫。"
"可我是兔子。"她眨眨眼,从书包侧袋掏出奶糖,"小叔叔说的。"
周寅坤嗤笑出声,剥开糖纸将奶糖塞进她嘴里。指尖擦过唇瓣时,夏夏尝到铁锈味——他无名指关节有新伤,结痂处还粘着金粉。
"中午十二点前离开花墟。"他转身时抛来个东西,夏夏慌忙接住,掌心躺着枚翡翠雕的玫瑰花苞,蕊心刻着泰文数字"7"。
曼谷唐人街的金铺闷热异常,周寅坤扯开领口,看熔炉将翡翠耳环炼成金水。林城踹门进来时,他正往模具里浇注第七朵金玫瑰。
"莱斯的人查到医院存档。"林城抹了把汗,"1998年3月21日的监控..."
"第七帧插我抱婴儿的画面。"周寅坤捏着镊子调整花瓣弧度,"产科病房温度调低两度,记得在育婴室玻璃呵气。"
电视机突然播报维披什的竞选演讲,周寅坤眯眼盯着政客领带夹的蓝光。金玫瑰脱手飞出,穿透屏幕钉在领带夹位置,液晶屏裂纹恰好遮住维披仕抽搐的眼角。
"坤哥,夏夏小姐那边..."
"她该找到二十年前的订单了。"周寅坤碾碎柠檬糖,酸味刺激得伤口发疼。玻璃橱窗映出他锁骨渗血的玫瑰,花瓣纹路与金模具完全重合。
此刻香港花墟紫外线灯下,夏夏捏着泛黄收据的手在抖。二十年蓝玫瑰订单的备注栏里,婴儿脚印旁有枚带血指印。花农搬动的盆栽底粘着奶糖纸,紫光照出褶皱里的童稚笔迹:"跑!南门第三个垃圾桶"
追兵的影子在玻璃花房扭曲成怪兽,夏夏撞翻的绣球花盆里滚出弹壳。她突然扯开校服下摆——腰间淡粉色胎记不知何时变成了蓝玫瑰轮廓,最尖的刺正好点在1998年3月21日的出生时辰位置。
…
香港正午的日头毒得很,夏夏攥着翡翠玫瑰花苞跑过花墟南门,汗珠顺着马尾辫滴在锁骨窝。第三个垃圾桶盖被晒得发烫,掀开瞬间窜出只玳瑁猫,挠破了她的校服袖口。
"对、对不起呀。"她蹲下来摸小猫耳朵,忽然发现猫项圈挂着奶嘴大小的玻璃瓶。紫外灯照出瓶底刻字:左转第七家冰室。
身后追兵的皮靴声逼近,夏夏把荔枝糖塞进猫爪,转身冲进晾晒床单的巷子。蓝白格纹布拂过脸颊时,她闻到熟悉的沉木香——周寅坤今早沾着的味道。
曼谷金铺里,周寅坤正用镊子夹起第七朵金玫瑰。萨瓦什的银辫扫过柜台,翡翠耳坠叮当作响:"我要那个中国丫头心口的血。"
"啪嗒。"金玫瑰花瓣突然折断,周寅坤指尖渗出的血珠滚进模具,"你赌场地下三层冰库,"他舔掉血渍,"冻着二十三个叛徒的眼球。"
萨瓦什脸色骤变,周寅坤已经将修复好的金玫瑰掷向电视。新闻画面里的维披什正在擦拭领带夹,金属蓝光突然被金玫瑰完全覆盖。
"下午三点,"周寅坤抛着柠檬糖穿过缭绕香炉,"你的货轮会收到我送的蓝玫瑰。"
香港冰室老旧的吊扇吱呀转着,夏夏戳着冻柠茶里的冰块。老板娘突然端来双皮奶,瓷碗底粘着片金箔——周寅坤熔金时常用的厚度。
"妹妹,你监护人订了二十年甜品。"老板娘指腹抹开冷凝水,玻璃窗显出倒影:三个黑衣男人正在对面报刊亭翻找什么。
夏夏舀起奶皮的手一抖,勺柄刻着的泰文数字"7"硌疼虎口。冰室后厨传来摔碗声,她趁机溜进储藏室,发现整面墙贴满1998年的《星岛日报》。3月21日那期被红圈标注,社会版角落有条讣告:"周氏集团继承人周耀辉车祸身亡"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