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容指尖的凤凰真火在窥天镜碎片上轻轻一旋,那些游走在天兵背后的黑雾突然扭曲成蛇形。
她将碎片往吟哕衣襟里塞了塞,少年立刻会意地捂住胸口,龙鳞剥落的手腕却止不住发抖。
“先去瑶池找锦鲤仙讨两粒清心丹。”她借着整理儿子衣领的动作,将沾着噬灵斑的水珠抹在袖口暗纹里,“就说你贪玩打翻了星斗仪。”
吟哕刚要反驳,忽然瞥见母亲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——每回娘亲要独自涉险时,睫毛就会这样颤。
他抿着嘴将星链拆开,将其中三颗琉璃珠悄悄弹进云海,这才踩着湿漉漉的鞋袜跑远。
蓝容转身时,广袖拂过云阶旁的金梧树。
藏在树冠里的青鸟刚要振翅,就被她弹指间落下的火星烧焦尾羽。
“告诉玄冥长老,”她对着惨叫的青鸟轻笑,“下次派灵宠盯着我,记得别喂南海的赤朱果——凤凰火最喜欢这个味道。”
白帝宫前的千级玉阶今日格外冷清。
蓝容数着脚下忽明忽暗的云纹,想起三百年前自己初化人形时,白帝曾牵着她的手踏过这些台阶。
那时云纹会随着脚步绽放凤翎花,如今却渗出蛛网般的裂痕。
“凡间首富蓝容,求见天帝。”
鎏金殿门轰然开启的刹那,十二盏长明灯同时爆出青焰。
蓝容盯着宝座上垂落的九旒玉冕,那后面本该是张慈蔼的笑脸,此刻却传来玉石相击的冰冷声响:“凤族何时学会用铜臭当敲门砖了?”
“三界钱庄的兑票能验出魔气。”蓝容将嵌着金箔的玉牒举过头顶,牒上朱砂印突然开始融化,滴落的红珠在地面灼出焦痕,“就像天河水军的调令符,最近似乎也沾了不该沾的东西?”
玉冕猛地晃动起来,白帝周身突然腾起黑雾凝成的龙形。
蓝容袖中《天阙异闻录》无风自动,哗啦啦停在绘着噬灵蛊的那页。
她正要开口,忽觉喉间一紧——缠在腰间的流云绦竟是自己当年送给白帝的寿礼。
“你以为文曲星那点小聪明,够在天宫翻云覆雨?”白帝的声音裹着砂砾般的杂音,抬手将她掀翻在刻着二十八星宿的地砖上,“玄冥说得对,沾染过凡尘的凤凰...”
蓝容的后背撞在角宿星位时,藏在衣襟里的窥天镜碎片突然发烫。
她借着疼痛蜷缩身体,用凤凰血在地砖勾出半句上古咒文。
当白帝的威压如山倾覆时,那些血字突然化作金线钻入地缝,沿着星宫脉络悄无声息地流向藏书阁方向。
子时的更漏声响起时,蓝容已经站在藏书阁的璇玑阵前。
她摘下金步摇往阵眼一插,文曲星的光芒顺着镂空缠枝纹路爬满石壁。
当第八十一颗星辰亮起时,她对着虚空轻笑:“三百年前我在这儿抄书,您老每次都把禁书区钥匙藏在奎木狼的牙雕里。”
看守长老的虚影尚未完全显现,蓝容已经闪身钻进突然出现的暗门。
层层叠叠的玉简在她眼前展开星河,每道光束都映出她额间渗血的凤翎纹。
当找到记载噬灵蛊的紫玉简时,她突然将发间珍珠扯散——那些珠子落地变成啁啾雀鸟,叼着玉简开始飞速誊抄。
“这么急着找死?”
玄冥的声音从雀鸟炸开的羽毛里传来时,蓝容正咬破指尖在抄本上画替身符。
她看着突然石化的玉简架,反手将沾血的簪子刺入身后黑影:“比不上长老,连噬灵蛊都敢养在司命殿的晨钟里。”
黑影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,无数青紫色光点从裂缝涌出。
蓝容旋身躲过光点,裙摆却还是被灼出星形孔洞。
她正要催动文曲星力,忽见门口闪过熟悉的银甲残影。
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辰!”白涵的龙纹剑鞘重重磕在门槛,震得满地雀鸟变回珍珠,“知不知道现在各殿都在传,说凡间商贾要颠覆天宫?”
蓝容捏着抄本的手顿了顿,沾血的替身符恰好飘到他战靴前。
她望着对方眼底跳动的赤金瞳火——那是战神动怒的征兆,从前只会对着敌人燃起——突然将抄本按在心口轻笑:“白涵将军不妨猜猜,此刻站在这里的,是你发誓要守护的苍生,还是你该诛杀的逆贼?”
白涵的剑光劈碎她身后玉架时,蓝容腕间的传音铃突然裂成两半。
她怔怔看着滚落脚边的半片银铃,那里面藏着的凤凰羽本该感应到战神心血,此刻却蒙上霜灰。
当啷作响的剑鞘声远去时,她抹了把脸才发现满手潮湿,不知是被剑气划破的雨水,还是三百年来头遭为谁落的泪。
藏书阁顶层的漏窗突然灌进裹着桃香的风,蓝容颈后的凤凰纹骤然刺痛。
她转头望见凡间方向升起的七彩云霞,那分明是吟哕用龙息催动星链时才有的光晕——这孩子竟把琉璃珠炼成了破界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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吟哕趴在七彩云霞里数琉璃珠时,尾巴尖还勾着半块糖酥。
这破界梭炼得仓促,龙鳞都被烫出梅花印,好在娘亲当年教他用蜂蜜调朱砂的法子奏了奇效——守卫天马厩的巨灵神正举着糖画追云雀呢,那糖画里可掺了能让神仙打嗝三日的蜂王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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