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卷着焦土气息掠过蓝容的裙角,她指尖掐着的彼岸花瓣突然化作星屑消散。
白涵的玄铁剑已出鞘半寸,剑柄处凝结的霜花簌簌落在焦黄的草叶上。
"东南三百里。"蓝容突然攥住白涵手腕,文曲星砂在她瞳孔深处流转成河图洛书的纹路,"乾坤仪拼合处有地脉断裂,是......九幽煞气!"
话音未落,东南天际炸开赤红闪电。
整片桃林突然在风中拔地而起,纷扬的花瓣尚未落地便在半空自燃,化作千万点幽蓝鬼火。
吟哕的虚影在光幕中摇晃着重组,小龙崽子发冠上缀着的明珠裂开细纹:"娘亲!
河西村的结界碎了!"
白涵揽住蓝容腰身踏风而起时,锁灵镯烫得几乎要熔进腕骨。
蓝容望着脚下飞速倒退的山川,惊觉那些本该青翠的梯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惨白——就像二十年前她在诛仙台看到的,被抽干灵髓的凤族长老的鬓发。
"是业火反噬。"她咬着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,文曲星砂在掌心凝成微型山河盘,"当年天宫用诛仙阵镇压九幽,如今阵法残缺......"
湿润的血珠突然滴在星盘上。
蓝容诧异地抬头,发现白涵唇角溢出的血线正被狂风撕碎。
战神腰间玉佩迸发出的金光里,隐约可见九条锁链正在寸寸断裂。
"抱紧。"白涵的声音混着血腥气,剑锋划出的罡风劈开扑面而来的碎石雨。
蓝容突然想起昨夜他擦拭盔甲时,特意用桃花汁浸染了护心镜的边缘——那是凤族给新生儿驱邪的土方。
当焦黑的槐树桩撞进视线时,蓝容差点没认出这是三日前还飘着炊烟的河西村。
七零八落的茅草屋顶在血雾中沉浮,村口的古井正汩汩涌出暗绿色液体。
几个孩童蜷缩在碾盘下,怀里抱着不断褪色的驱邪符。
"白帝爷爷说过,九幽煞气会蚕食善意。"吟哕的真身从云层里俯冲而下,龙尾扫过的空气泛起细密冰晶。
小龙崽子落地时化作青衣少年,腰间缀着的十二连环扣叮当作响,"这些符咒原是用百姓愿力绘制的......"
蓝容的绣鞋突然陷进某种粘稠物里。
她低头看见半幅撕烂的《千字文》,残页上的墨迹正像活虫般蠕动逃窜。
文曲星砂自发地从香囊涌出,在焦土上铺成璀璨的银河,那些墨虫撞上星砂的瞬间发出婴啼般的惨叫。
"西南角地窖!"蓝容突然提起裙摆狂奔,发间凤钗震落的珠翠在半空结成防护阵。
白涵的剑气比她更快,霜花凝成的猛虎虚影撞开坍塌的房梁,露出下面瑟瑟发抖的七口人——老妇人怀里还紧紧搂着发霉的族谱。
当第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被白涵抛上龙背时,蓝容正跪坐在龟裂的祭坛上推演阵法。
文曲星砂渗进石缝,唤醒地底沉睡的古老图腾,那些斑驳的兽纹竟与新绘的救灾阵图严丝合缝。
赶来帮忙的村民看见泛光的沙盘自动呈现各户存粮数,终于有人颤声喊了句"活菩萨"。
"把陈年艾草混着朱砂粉撒在门槛,牲口棚要挂铜铃阵。"蓝容的语速快得像在吟诵仙诀,指尖划过之处,星砂自动在村民们掌心烙下避煞符,"孕妇用红线缠住左腕,戌时前......"
突然炸响在云层深处的惊雷打断了她的话。
白涵反手将剑插入地,剑气激起的冰墙挡住漫天坠落的火石。
蓝容看见他后背铠甲上蔓延开的血纹,那图案竟与二十年前诛仙台的裂痕一模一样。
"带着乾坤子盘去北坡。"白涵的声音透过牙关渗出,剑柄处腾起的白虎虚影正与云中某物对峙,"那些追兵......咳......在用煞气做路标......"
蓝容把最后一把星砂塞给吟哕时,瞥见小龙崽子偷偷往锦囊里塞了块闪着幽光的石头。
少年故作镇定地眨眼,发间歪斜的金冠却漏下一缕龙息,将脚边挣扎的墨虫冻成冰碴。
吟哕的指尖刚触到腰间锦囊,十二连环扣突然叮叮当当响成一片。
少年耳后未褪尽的龙鳞在煞气中泛起微光,他故作神秘地冲碾盘下的孩童挤眼睛:"看好了,这可是用月宫兔毛和雷云丝编的!"
村民们眼看着少年从锦囊扯出一团雾蒙蒙的丝线,那织物遇风便长,眨眼化作半透明的天青色纱幔。
吟哕跺脚震碎三枚鳞片,淡金色的龙血溅在纱幔上,竟化作游动的符咒。
纱幔飘过之处,正在褪色的驱邪符突然迸发金光,连井口涌出的绿液都结成了冰晶。
"这叫云水障!"吟哕得意地打了个响指,纱幔裹住浑身发抖的老黄牛,牛角上立刻开出朵朵冰莲,"能暂时把煞气转化成......"
"神迹啊!"抱着婴孩的妇人突然跪倒在地,她腕间红线碰触纱幔的瞬间,怀中小儿脸上的青紫立时消退。
十几个村民呼啦啦围上来,有人捧着发霉的粮袋在纱幔下接住簌簌落下的金粉,转眼就长出饱满的麦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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