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眼下唯一的指望,便是北归旧朝。
可他们在旧朝最大的靠山——总督叶明琛,经此岭南一败,自身能否保住官位性命,都尚未可知。
已是风雨飘摇,又哪还有能力,庇护他们这些旧部?
若无强力庇护,正如梁定海所言,他们北上之后,极可能被朝廷,当做此次战败的替罪羊,推出来惩处。
以平息朝野物议,掩盖旗人的无能。
既然眼前皆是死路,那还不如在此地,拖着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、此刻却急于脱身的旗人老爷,一起下水!
要死,大家就一起死!
反正凭着督标营的特殊地位,除了他们,谁也指挥不动这几营兵。
只要他们稍稍煽动,就能把投降这事搅黄。
况且,他们来之前,也留了后手。
即便穆克德讷,此刻将他们几人全数扣押在此,留在营地的亲信军官,也能让绿营立刻炸营。
穆克德讷和昆寿,都是官场沉浮数十年的老手。
这其中的百转心思、利害关节,只稍一琢磨,便已洞若观火。
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穆克德讷轻轻咳嗽一声,打破了帐中尴尬而紧张的气氛。
他挥了挥手,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:
“好了,此事关乎重大,需从长计议。尔等先且退下,各归本营,约束士卒,没有本帅命令,不得妄动!”
他目光,转向沈棣辉和梁定海:
“沈参将,梁游击,你二人留下,本帅尚有军务垂询。”
众将心知肚明,纷纷躬身行礼,默然退出大帐。
门口亲兵将帐帘落下,顷刻间,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。
帐内只剩下穆克德讷、昆寿,以及沈棣辉、梁定海四人。
穆克德讷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站起身,背着双手,在帐中缓缓踱步,似乎在斟酌词句。
靴子踩在泥地上,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
昆寿则端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茶杯,凑到嘴边,轻轻呷了一口,眼帘低垂,看不出情绪。
半晌,穆克德讷终于停下脚步,转过身来,目光落在沈棣辉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上,缓缓开口:
“沈参将,梁游击,你们的难处……本帅与昆军门,并非不能体谅。”
“只要你们肯配合,本帅未必不能为诸位,寻得一条妥当的出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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