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这些无畏的勇士和它们忠诚的炮口,让那些华夏人跪在地上,乞求我们的仁慈!”
艾弗森的话语里,充满了帝国军人的傲慢,和对华夏的极度蔑视。
说到“华夏人”三字时,艾弗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话语顿了一下。
他转过头,目光落在陈默有着明显混血特征的脸上,尤其盯着那双灰绿色的眼睛,带着一丝试探和玩味,眨了眨眼:
“托马斯,我这样说……你不介意吧?毕竟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意思昭然——毕竟你身上也流着一半华夏人的血。
“华夏人”——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猝不及防地烫在陈默心口上。
一股灼热的血,猛地冲上头顶,几乎要冲破那层精心维持的谦卑面具。
父亲悬在榕树下挣扎的身影,伴随着绞索摩擦树干的刺耳声响,瞬间撕裂了眼前冰冷的钢铁景象。
他几乎能感觉到,那绳索勒进自己脖颈的窒息感。
此时坚韧的意志力,如同绷紧的弓弦,死死勒住那即将喷涌的热血。
他面不改色,脸上却堆满了更加谦恭,甚至带点惶恐的笑容。
微微欠身,语速稍快地催促道:
“长官,您说笑了。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葡萄牙公民,在仁慈的主见证下受洗。华夏国的事,与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我们还是快去看看舰长阁下吧,冻疮拖久了,可不好受。”
他的语气自然流畅,带着急于完成差事的学徒的焦急,将那一丝可能的“冒犯”轻巧撇开,并用“葡萄牙公民”的身份,和“主”作为挡箭牌。
唯有肩胛骨下,药箱皮带勒紧的地方,传来一阵细微而持续的痛感,提醒着他此刻的真实。
艾弗森盯着陈默那略带惶恐,和急于辩解的表情看了两秒,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,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,瞬间烟消云散。
“哈哈哈!说得对,托马斯!走,带你去见见我们尊贵的、正在被冻疮折磨的舰长!”
他重重地拍了一下陈默的后背,力道大得让陈默踉跄了一下,随即引着他,穿过冰冷的甲板,走向舰桥下方,那相对温暖的军官生活区。
舰体钢铁的冰冷,透过靴底直透上来,混合着煤炭、煮咖啡和陈旧皮革的味道,形成一种属于征服者的浑浊暖意。
陈默低垂着眼睑,目不斜视,紧跟着艾弗森的步伐,像所有谨小慎微的侍者一样,避开忙碌的水手和冰冷的器械。
每一步,都踏在仇敌的心脏地带!
只有他自己知道,在艾弗森吐出“华夏人”三个字时,那榕树下悬垂挣扎的身影,母亲临终前的嘱咐,在这钢铁巨兽冰冷的腹腔阴影里,骤然变得无比清晰。
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药箱的背带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,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锚点,将他牢牢钉在“托马斯·陈”的躯壳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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