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第一机床厂厂长办公室。
张厂长握着被摔得歪歪扭扭的听筒,气得太阳穴直跳。
“我不敢?”他抬脚踹了下办公桌,抽屉里的图纸撒了一地,
“一个小年轻当厂长,就敢我第一车床厂的脖子?”
副厂长弯腰捡图纸,小声劝:“老张,消消气,可千万别冲动啊!”
张厂长一脚踢翻脚边的椅子,冲副厂长吼:“少啰嗦!保卫科!集合!”
保卫科二十来号人,个个腰板挺直,扛着木棍随他上了大解放车。
汽车“哐当哐当”直奔轧钢厂。
傻柱蹲在门房嗑瓜子,忽见大解放车扬尘而来,车斗里明晃晃全是木棍。
他扒着门缝一瞅,嚯,张厂长叉腰站车头,脸黑得跟锅底似的。
赶紧吐了瓜子皮,猫着腰往办公楼跑。
“师傅!师傅!”傻柱贴着办公室门喘气,轻敲两下才推门,
“第一机床厂的车停门口了,张厂长带了二十来号人,个个扛着棍!”
曹远抬眼:“看清是保卫科的人?”
“可不是嘛!”傻柱凑近,“跟咱厂保卫科一个打扮,木棍比咱的还粗两指!”
厂门口,张厂长猛拍铁门:“曹远!缩在办公室当缩头乌龟?”
他们保卫科的的木棍敲着铁门,“咣咣咣咣……”
这时,傻柱跟在曹远后面,腰板一挺,嗓门炸开:
“哪个单位的?扛着棍子耍威风呢?”
张厂长叉腰瞪眼:“少废话!”
曹远步子不紧不慢,往门口一站,嘴角扯出笑:
“张厂长这是带兵冲锋呢?”
“少装蒜!”张厂长木棍往地上一磕,“钢材指标给不给?”
“不给。”曹远掏华子点上,烟雾漫过眼皮,“您能怎么着?”
张厂长脸憋通红,袖子一撸:“老子今儿就教教你怎么当厂长!”
保卫科的人往前涌,傻柱急得直搓手。
曹远抬手拦住,冲车斗抬下巴:“慢着——”
“您这么大岁数,我动手不合适。”他吐口烟圈,
“让别人知道,说我欺负老人家怎么办?”
车斗里站起个汉子一听,顿时怒了。
他肩宽腰细,往地上一跳跟铁塔似的:“张厂长,我来!”
张厂长眼皮一挑:“曹远,你敢接招?”
曹远把华子往门台上一按:“输了,你们立马滚蛋。赢了——”
他扫眼众人,“指标加倍。”
汉子咧嘴笑,拳头捏得咔咔响。
曹远活动活动手腕,突然欺身近前,攥住对方手腕往怀里一带。
汉子重心不稳,踉跄两步。
曹远另一只手顺势往他后背一拍,“砰”地摔在地上。
全场静了两秒。
傻柱突然蹦起来:“我师傅单手就能撂倒你!还敢叫嚣不?”
轧钢厂的工人跟着起哄,掌声稀里哗啦。
张厂长盯着地上的汉子,脸色青白交加,带来的人全傻了眼,木棍齐刷刷垂下来。
傻柱叉腰往前凑,保卫科制服的铜扣跟着晃:
“张厂长,您这保卫科是花架子吧?”
轧钢厂的工人哄笑起来,有人敲着搪瓷缸打节奏,有人冲保卫科吹口哨:
“就这还想砸厂子?回家抱孩子去吧!”
地上的汉子揉着腰爬起来,臊得脖子通红,偷偷往车斗里缩。
张厂长狠狠瞪他一眼,弯腰捡起木棍,突然甩在地上:
“我……我老张说话算话,今儿就带人走!”
他转身冲保卫科挥挥手,车斗里的人忙不迭往边上挪,留出中间的空位。
傻柱靠在铁门上,一脸的嗤笑,
“张厂长慢走啊,路上开车当心,别把木棍颠掉了。”
边上的人跟着起哄:“就是!下次要来,记得带点真本事,别净整些花拳绣腿!”
张厂长脚步骤了顿,没回头,径直爬上卡车。
卡车刚要启动,曹远突然开口:
“张厂长,您有空的时候问问,第一机械厂的钢材指标……批了没有。”
张厂长猛地转头,眼里闪过一丝惊讶,嘴唇动了动,却没说话。
司机踩了脚油门,卡车“哐当哐当”开走了。
车斗里的保卫科成员个个耷拉着脑袋,木棍横七竖八堆在角落。
卡车在土路上颠簸,张厂长盯着车斗里耷拉的木棍,越想越憋气。
张厂长坐在卡车上,盯着车窗外飞逝的槐树影,突然一拍大腿:
“掉头!去第一机械厂!”
司机手忙脚乱打方向盘,保卫科的人面面相觑,木棍在车斗里晃得叮当响。
第一机械厂铁门锈迹斑斑,门楣上“工业学大庆”的红漆标语褪了色。
门卫攥着门栓,见卡车轰隆隆开过来,鼻尖直冒冷汗:
“张厂长这是要干啥?带这么多人……”
车窗摇下,张厂长的大嗓门震得铁门嗡嗡响:
“连我都不认得了?开门,找你们关厂长唠唠!”
门卫瞅见他铁青的脸,慌忙抽掉门栓,卡车“咣当”碾过门槛,惊飞了墙头的麻雀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